第525章挣扎

第525章挣扎

“我当然知道那傢伙很疼我呢。”我瞇著眼睛看著正在远方与她谈话的他，心裡暖暖的，但是却意外的有著纠结的感觉。就像他现在的脸上，渐渐清晰，皱纹的纹路。

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怎麼样的感觉，现在想起来才知道。

那叫做挣扎。

面对了自己所期待的现实，又想要尽全力逃离的挣扎。

“只要相信，一切也都不再重要了。”佩罗小姐用著低语的口吻，离我的耳畔很近，像是对著即将入睡小孩的安抚。

“相信什麼？佩罗小姐，妳讲话真是文诌诌的，今天是不是太累了呢？”说完这句话的我，依照平时的惯例，马上将头给缩了起来，等著佩罗小姐赏给我的小头槌。

可是，却不像平常的她。

只见她轻轻的在我的额头上给了一个吻，属於成熟美丽的她一个疼爱的吻，让心情已经开始矛盾的我猛力一振，但是我随即冷静了下来，深怕眼前的她看到我犹豫不决感伤的眼泪，眼框很热，心情却受了外在天气还有本身体温的相斥，七上八下的。

儘管我懂得还不多，但是我知道，那是不捨、以及同情的吻。

我不知道佩罗小姐的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样，因為我没有再看到她的面容，在吻完我之后，她就已经转过头去，凝视著头上的那片暗蓝色的天空。

我有点颤抖的坐在草地上，身体週遭飘起了因為碰撞而飞扬的草屑，像是时间停止一样，在我的身子旁，慢动作的受到地心引力的拉扯，回到大地。

而佩罗小姐与我一起凝望的那片天空，却再也没有一颗星星。

只剩下一轮孤单的明月。

我转过头循著他所站立的地方，就像天上的情景，他一个人站立在原地，看著我温柔的笑著，与他平时看著我的眼神相同，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常的变化，但是我却觉得，他在那一瞬间又老了许多，像极了一名孤独的老人，在原地不知道在如何继续的往前走。

而在我的身旁，多了一个人。

也换了一个人。

熟悉，却陌生的人。

大雨过后的灰色调帘幕，慢慢往两旁扩散开来，光彩的明亮与詼谐的色彩，呈现出几何图形的画作，被刻印在乌云侧边有如花岗岩的云壁上。

那是一条来自天国的阶梯，阶梯的整体是利用黄金色的色彩所描绘而成，没有扶手，只有单调的高低落差一气呵成。

阶梯从云雾的中央延伸，直接在滂沱大雨后的大地落下，加上穿过云流之间的空气，颇有震撼感，像是给巨人的阶梯。

云雾没有完全飘散，是因為有了阶梯。

有了阶梯，才会冲破看是绝望的云雾。

有了云雾，才会有无限往上延伸的希望之梯。

突兀，而且耀眼。

即使，能够踏上的人，有限。

女孩依然站在广场旁的许愿池前，硬币在水中溅起的涟漪，早已经慢慢的消失，天上的黄色金光，在许愿池上方的美人鱼雕像，落散开来。

她看著眼前的光景，脸上有著复杂的表情，像是悲喜交杂，却有著无限惆悵

的阴影，在她的面容上挥之不去，旁人看来也许只是光线在她脸上所打下的效果，但是只有她知道，在她许下绝望殆尽之后的希望，所要付出的代价到底已经到了多少的份量。

人类，果然是无法摆脱矛盾的绝望深渊。

即使，不是人类。

“看啊！那是来自天堂所迎接的阶梯吗？”她有点兴喜，有点徬徨，有点踌躇，有著无限扩张的期待，她的灵魂彷彿要随著四周围雨点蒸发的气流，爬上眼前由阳光所交织而出的阶梯。

“那道阶梯名為希望，在所行绝望之实之后，它就会出现。”身后的男人说著一般人所无法理解的话语，此时他已经收起属於她的红伞，与女孩一同观赏这糟杂之后的震撼寧静。

“上帝，祂看的到对吧！”女孩没有转头，依然保持著向天上眺望的姿态，话语中满心期待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祂已经看到了，只是肯不肯去接受罢了。”男人平静的说。

云雾越来越少，缝隙中若隐若现的阳光，即将要掩盖整片大地。

雕像、街景、路灯、行人，一切的景象，都慢慢的清晰，不再掩盖著灰濛。

“连上帝都会选择祂肯不肯接受吗？”女孩嘴角上扬，不像是在发问，却有种好奇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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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祂很仁慈。”

“那是不是什麼都是在祂肯理会的范围呢？祂不是无所不能吗？”小红伞的伞柄慢慢落到女孩的手掌上，上面还残留著雨水流下的冰冷，还有属於身后的他的独特感觉触动著她。

“祂很仁慈，因為决定权在人们手上。”

金黄色的蝴蝶，在许愿池的周围慢慢的纷飞，最后在广场中央的骑士雕像上，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灰，还残留了一些。

女孩与她的小红伞，已经不在广场的任何一个角落。

“绝望之名，与我共生与灭。”男子依然站在许愿池前，他没有目送著女孩的离去，有的只有他颇有深意的独语。

而那句独语，不是只说给他自己听，或许这是另外一段即将开啟的序曲。

远方的鐘声响起，可以看到广场上渐渐的多了许多歇脚的鸽群。

鸽群在广场上遍布，丝毫不理会人们的走过，照著自己的步调，在玄武岩地板上寻寻觅觅。

阶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有些刺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