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050
往昔/050
圣诞节的清晨,窗上氤着雾气。盛朗站在窗边,擦出清晰的一小块玻璃向外看。
“早。”夏以臻突然叫了一声。
她撑起身体,长发垂着,露出一张睡饱的笑脸和一对因老何哭肿的眼泡。
盛朗回头一瞬间笑了,又向窗外扬了扬下巴道:“来吗?”
夏以臻下一秒就掀开被子跑过去。
盛朗将她拉到身前圈住,又在夏以臻身高合适的位置,重新擦出一块清晰的窗口。
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天刚亮,世界就已一片明耀,古城在纷飞的雪片里安静地睡懒觉。
“真好看。”夏以臻惊叹。她突然觉得自己大学这几年,好像都没有看过好看的雪景,燕市的雪总是被车轮和脚印轧得很脏,积在路上,很快又被环卫工人清理了。
“难怪冬天大家要来看雪。你从前在燕市也没看过这么好看的雪吧?”她问盛朗。
盛朗笑了一下:“第一次。”
“第一次看好看的雪就有好看的我陪着你,你真幸福,真羡慕你。”她笑着,在窗上画了两只圈儿。
“这是什么,眼镜?”
“你才该戴眼镜。”夏以臻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不浪漫。她画下去,是两个小人儿。
雪天的风景里,它们两个直愣愣地站在一起,像在罚站。而且因为最初画的两只圈离得挺远,两个小人的中间还空了一大块,显得关系挺疏远,不熟。
“你看他们俩像谁?”夏以臻轻柔地问。
“门神?”
“你好好看!这个是长头发!”她提高声音指了指。
“不会是咱们俩吧。”
“那当然了。”夏以臻笑笑,“这是你,这是我。我们两个在看雪,就像现在。”
“那为什么一般高?还有,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盛朗觉得让他评价,这幅画即便在幼儿园也该打回去重画。
他冷着脸,把两只小人的胳膊加长,让他们在空中牵起了手,说:“起码也要这样,拉着手。”
“你真幼稚,全家最幼稚的就是你。”
“怎么幼稚了?”
“画个画而已,也要拉着手?”
“能拉着手为什么要分开?”
夏以臻被气笑了,她蹙着眉说:“那你怎么不让他们亲嘴儿呢?”
她说着,把两个小人的嘴巴也加长,像两只触角一样伸出来,又在空中接起来,还绕了几圈勾在一起。
“这样,亲上嘴儿了!解都解不开,系的是死扣儿,高兴了吧。”
“这是亲嘴儿?”盛朗的眉头更皱了,他看不懂抽象艺术,怎么看都像两只蟑螂。
“怎么啦,还不满意。”
“不满意。”盛朗抽出手,将夏以臻的脸扳向自己,狠狠吻上去,“这才叫亲嘴儿。”
他浅浅离开一毫,忿忿地说:“这种事你敢给我偷懒,我不原谅。”说完他又更用力吻回去报复,不让她喘气。
夏以臻一瞬被吻得呼吸不了,她推了推,终于在哼出来一声后才被松开了些,又被人温柔地,湿濡濡地吻着。
盛朗抚摸她耳朵和脖子的手指很凉,嘴唇却很温热。夏以臻睁开眼看着他,在他突然解气一般停下来后,用力拉住他的衣领。
就你会报复,我也吻死你,她心说。
让你小瞧人……
就你厉害……
让你不计后果,这次是你先惹我的……
夏以臻心声滚烫,她赤脚踩上盛朗的脚,狠狠攀住他的身体,更用力地要他抱住,找他已经与自己温度相同的舌尖,像她画的画那样,缠绕着,不让他走。
喘息里她插空说:“盛朗,我已经很殷勤了,没偷懒,我在主动……不主动的是你,总是拒绝我的人也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盛朗摇晃的身体在夏以臻突如其来的汹涌下难以招架,他粗粗地喘着,血液汇集向下,眉心轻汗涔涔,被她扑着连连后退,直到撞上桌子的瞬间,才跌跌撞撞地与她分开。
盛朗的手还在她的腰上没有走,夏以臻轻喘着离开他的嘴唇,沉默着,平息身体的潮热与湿意。安静了一会,她还是垂着眉眼说:“是你偷懒,不是我。”
“我不是偷懒。”盛朗道。
他的手依旧松松地搭在夏以臻的身体上,触摸她的柔软,贪恋她的温度。他喘叹着靠在桌边,望着自己起伏的身体,被一颗心反复地折磨拉扯。
他无比明白夏以臻的意思,有一瞬间,他已经忍不住了,忍不住身体的反应,忍不住想拥有她的冲动。
他很想吻着她说,我没有偷懒,不敢偷懒,如果偷懒,就不会有这四年。他想告诉她其实他来自一个他不喜欢的家庭,姓氏源自一个也许会在报纸及网络常常见到的人。因为离开那个家有代价,所以这几年,他才一天都不敢偷懒。
盛朗犹豫着,擡头一瞬撞见夏以臻有点忐忑的眼睛,她们湿漉漉地望着他,又突然听到她说:“盛朗,那你……想要吗?”她轻轻地说着,说完睫毛闪了闪,第一次没有躲。
就这一刻,所有的犹豫烟消云散,去他妈的理智。盛朗擡起头,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他在她颈边汹涌地吻着,低低道:“我怎么会不想要……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是我的。”
他倏地拉起窗帘,转身将她抱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