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做宿敌不如做丈夫 - 第二人外系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37章

他眼中的绥因是那样的神秘,又像一根撑起天地的石柱般□□。

“联系他们,让他们先去,我们先去一趟西卡瓦监狱。”

猝不及防的吩咐让梅朵纳差点没反应过来,良好的教养和素质让他下意识应答,随后便联系那些等待跟随绥因进入的将领,让他们先行一步。

绥因则是看着自己光脑上的一则消息陷入了沉默。

——【x:我是赫蒂,有事求见】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咯。

西卡瓦监狱,干燥,阴暗,除了工作者和刑犯之外没有任何存活生命体的地界,没有任何一只活物能在无批准的情况下走出去,赫蒂早在上一次戈菲摸过来的时候就被挪入最里层的监狱,伸手不见五指,闭眼不见明日,完全丧失对时间的感知,只能靠着固定的三餐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绥因走在前面,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他步子迈得大,面上毫无波澜看不明白情绪,梅朵纳跟在他的身后小声道:“什托上将有探访记录。”

绥因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什托大概是来找赫蒂做交易的,那些存在于他脑子里的关于戴维家族的秘密。赫蒂很聪明,他知道这东西能保他性命,每次都和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挤,三五个来回卖出一点信息,七八个月放出点消息。

他不在意,但他的老朋友什托很愿意同他做交易。

啊,也不知道这个老朋友辞职后又去了哪里。西卡瓦监狱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什托创立,他只负责做吉祥物镇宅而已。在什托离开后他并未删除什托的权限,并不是出于什么羞于启齿的原因,而是他仍然具有利用价值。

你要和他这个外来入侵者谈论友情?

朋友,这和爱情一样离谱,他甚至分不清这些情感的具体感觉,不对,对于“爱”,他正在学习。

八十年前,一场战争结束,什托和他道别,黄昏时分的战场,鲜血和金光交融在一起,风吹过他额前的发丝,绥因不得不闭上眼,也错过了什托眼底的复杂,当他撩开发丝露出那张淡漠的脸时,什托已经恢复了正常——同样平静的灰眼睛。

“我要走了,原谅我没办法和你一起走下去。”

他为了参军而剪短的长发,只剩下齐耳的长度,每次看都让绥因莫名想到一些动画角色,他伸出手,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擦去绥因脸颊上因为意外沾上的血迹,而后极有分寸感地后退一步,朝他行了个极为标准的军礼,彻底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君臣。

即将走向末路的君臣。

“给我一个理由,什托,”绥因古井无波的眼睛,犹如凌晨笼罩着浓厚的雾气,隔绝一切,他道,“你也要离我而去。”

什托笑了。

“你也没有很伤心,我也不会背叛你,只是我会离开,你知道原因。”

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黑色的军靴踩在阴寒的石砖上,披风的下摆摇曳,沉闷的声音传来,他停在一扇铁门面前,铁链晃动,门被打开。

绥因看着面前黑洞洞的入口,没有任何犹豫,只是他的思维仍然停留在八十年前。

“我不明白,你可以一直留下来,权势地位,金钱名声,你挑。”

“直到我对你来说没有价值为止吗?”什托笑得凄凉,眼尾一颗妖艳的痣格外显眼,显然易见预见了自己的下场。

“不会。”

“不违心吗?没有虫比我更了解你了,你是什么样的虫?蛮横无理骄傲自大刚愎自用,你觉得自己手握一切,翻云覆雨玩弄权术……”什托放弃挣扎,他闭上眼睛,“我清楚的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虫,可你的面具太完美了,几乎和你融为一体,靠近你我会很痛苦。”

“我今天是来道别的,七个大星系我都没走遍,绥因,有缘再会。”什托深深看了他一眼,那时候他还不懂这一眼的含义,只是觉得,一颗棋子——私交较好、丢了有些可惜的棋子,丢了就丢了吧。

他干不出威胁人那么没品的事情,好歹跟了他接近四十多年,为他做了四十多年的事。

现在想来,八十年间他们都没有见一面,可惜吗?

不好意思,他对这个种族仍然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他们和npc又有什么区别?

他在一扇门前停下,脑海中什托的背影也骤然远离,再也不见踪影,他望着面前隐隐约约的身影。

“赫蒂。”

灯光亮起。

梅朵纳的手从开关上挪开,重新回到绥因的身边默不作声装树桩。

赫蒂坐在小沙发上,正对着他翘起二郎腿,手里捧了本小书看得津津有味,即使身着囚服却也保持着贵族的优雅礼仪。他合上书,露出一抹恶劣的笑,看不见半点尊重,他吊儿郎当冲着他打趣道:“好久不见了,您这是终于想明白了,决定要杀了我吗?”

绥因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笑得邪肆,他薄唇轻启,带了些蛊惑:“你想出去吗?”

隔着墨色的栏杆,赫蒂放下了翘起的右腿,脚踝处铁链上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他垂着头,手肘撑着腿,赫蒂沉默着,任由黑暗在他的背后游走。

忽然,他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绥因:“代价。”

“没有什么代价,你能多多照顾一下你弟弟就最好了,不是吗?”

绥因低头并不与他对视,自顾自地整理自己的手套,而后斜着眼睛分给他一个眼神。

自上而下的、蔑视的眼神,绥因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气势上分毫不让,赫蒂不愿后退,和他暗地里较着劲。

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不过赫蒂还是固执地再次询问:“如我所想,对吗?萨法尔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计之内对吗?唯一的意外只有你。”

绥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多错多,他留下赫蒂不是让他来分析自己的。

但他的漠视和不屑成功引起了赫蒂的愤怒,优雅?从容?存在几十年的淡定消失不见,他终于暴露了本来的样貌。

赫蒂猛地站起来,瞬间闪身到他面前,抓住栏杆,将脸怼到他的面前。

身形相似,一个从容一个暴躁,绥因的唇角保持着浅浅的弧度,而赫蒂嘴角紧绷,目光如隼,他咬着牙,忽然放松,笑出声,却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拿我当猴耍?!”

“好玩儿啊,这需要理由吗?”绥因平视他的眼,情绪稳定地可怕,就像是在看一场置身事外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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