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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你们必须分手

第60章你们必须分手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于文清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后牙槽咬得生疼。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人,颤抖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

一阵雷鸣过后,是漫长的寂静。

这一刻被悄悄定格,如同一张缄默的相片:床沿,坐着两个沸腾的少年;门口,站着两个母亲,一个面容扭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另一个则垂着眼帘,无声地叹息。他们明明身处同一空间,却像被无形的屏障隔开,彼此视而不见。

“说话啊!”于文清突然爆发,两人的沉默比任何顶撞都更令她愤怒,像是对她权威的公然挑衅。她分明亲眼目睹了一切,却仍执拗地想要听到一个解释,一个能让她相信刚才只是幻觉的谎言。

但空气中弥漫的浑浊味不会说谎。无论她多么不愿承认,事实就摆在眼前。

“冷静一点,别吓到孩子们。”苏雯温凉的手轻轻搭在于文清肩上,“给他们点时间,我相信他们会解释清楚的。”她半推半扶地将失控的于文清带向客厅,临转身时朝卧室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眼中有警告,也有安抚。

母亲离开后,房间里凝固的空气终于缓和了几分。任载阳却仍不敢直面现实,他将脸深深埋进被褥,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内心的恐惧。

“这下完了......”任载阳的嗓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她一定会杀了我的......”他蜷缩着身体,无助地望向苏柏宁,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任载阳缓缓支起身子,试探性地伸出手:“怎么办?”

话音未落,苏柏宁突然如同触电般从床上弹起。他僵立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任载阳从未见过的惊恐。

“你......怎么了?”任载阳立刻缩回手,声音里透着不安。

苏柏宁死死按住心口。他紧闭双眼,额角渗出些许汗珠,却仍强撑着平静:“没事……别担心……一会儿我来想办法。"

这般反常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得出异样。任载阳正要追问,苏柏宁却突然厉声喝道:“我都说了没事!”暴戾的语气与平日的温和判若两人,让任载阳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人竟然如此陌生。

苏柏宁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心口,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奇迹般地柔和下来:“先出去吧.......我会处理好的。”那熟悉的温柔里,分明压抑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楚。

两人整理好衣着后,一前一后走出卧室。客厅里,于文清端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整个人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苏雯见到两个孩子出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他们招了招手:“过来坐吧。”

任载阳下意识地抿紧嘴唇,脚步迟疑地钉在原地。苏柏宁见状,毫不犹豫地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地将他带到两位母亲面前。他能感觉到任载阳的手心沁出湿润的汗珠,指尖在微微发抖。

“阿姨,妈。”苏柏宁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清晰,“我和载阳在一起快两年了,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

任载阳低着头,视线死死盯着地板缝隙。他试图抽回被握住的手,却被苏柏宁更用力地攥住。他擡眼望去,撞进一双盛满柔情的眼睛,那目光像一汪温暖的泉水,包裹着他颤抖的心。

“在一起?你是说......谈恋爱?”苏雯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苏柏宁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我们是真心喜欢彼此。”

一直沉默的于文清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像刀片刮过玻璃:“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叫真心吗?”

“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们早就成年了!”苏柏宁的声音陡然提高,脖颈上暴起青筋,“这不是一时冲动。从六岁认识到现在,整整十二年,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也比任何人都确定,我喜欢任载阳,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这番话让苏雯露出复杂的表情,任载阳的睫毛也剧烈颤抖着,只有于文清依旧满脸讥讽,她翘起二郎腿,用审判般的语气质问:“不后悔?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两个男人搞同性恋,这放在旧社会是要被乱棍打死的啊!”

“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了!”苏柏宁的嗓音开始发颤,后背的衬衫被汗水浸湿一大片。

“那又怎样?”于文清猛地拍响茶几,“你以为现在的人就能接受这种变态关系?你们最好赶紧分手,我可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

苏柏宁的肩背突然垮了下来,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为什么……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去问老天爷啊!我怎么知道?”于文清别过脸,“谁让你们非要违背人伦纲常!”

“不,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要和任载阳在一起!”苏柏宁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我的人生由我做主,容不得他人说三道四!”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于文清终于爆发,直接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飞溅。一旁的苏雯终于看不下去,连忙起身劝阻:“姐,你说话太过分了吧。”

“我说错了吗?你的儿子想怎么活我管不着,可我绝对不允许他带着我的儿子走不归路!”于文清转向苏雯,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就算今天我选择妥协,那社会承认他们吗?法律保护他们吗?这种畸形的感情能维持几天?我这是为他们好!”

“谁规定的?”苏柏宁一把搂住任载阳颤抖的肩膀,“我们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认可,只要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就足够了。”

“不要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于文清冷笑一声,突然将矛头指向始终沉默的任载阳:“你喜欢他是吧?”

任载阳的太阳xue突突直跳,耳边嗡嗡作响。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说话啊!是不是喜欢他!”于文清猛地扑过来掐住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苏柏宁和苏雯慌忙上前拉扯。

“你干什么!”苏柏宁用身体挡住任载阳。

“给我滚开!是你......肯定是你带坏我儿子!”于文清歇斯底里地尖叫,像头失控的野兽,正在疯狂撕咬着任载阳的血肉,“你说话啊!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任载阳没有回应,他颤抖着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咸涩的海水不断灌入他的口鼻,每一次挣扎都让身体更加痛苦,窒息般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彻底吞没。

“回答我!”于文清又去撕扯任载阳的手臂,在苍白的皮肤上抓出几道血痕。剧痛中,任载阳终于崩溃地闭上眼:“不......不喜欢......”

这句话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捂住脸蹲下去,不敢面对苏柏宁瞬间惨白的脸色。

“你说......什么?”苏柏宁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站不稳。他宁愿被捅一刀,也不想听见这个答案。

“对......对不起......”任载阳瘫坐在地上,像个被抽走灵魂的傀儡。他不敢擡头,仿佛头顶悬着千斤巨石,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压得粉身碎骨。

“够了。”于文清整了整衣襟,声音冷得像冰,“从今以后,谁也别再提这件事了,以免伤了和气,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你们就请回吧。”

苏雯长叹一声,拉着儿子往外走。苏柏宁却死死抓着任载阳的手不放,直到那只手慢慢地从他的掌心滑落,他眼中仅存的光也熄灭了,行尸走肉般被母亲拽出门去。

任载阳仍跪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全身骨头。于文清居高临下地踢了踢他的小腿:“还坐在这干嘛?赶紧起来,回卧室学习去!都高三的人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

他艰难地爬起来,踉跄着走向卧室,身后传来母亲冷酷的宣告:“明天我去学校找你们班主任,让她帮我好好盯着你,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房门关上的瞬间,任载阳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割出一道惨白的伤痕。这一夜,窗外的枯叶落了满地,而他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一点一点吞噬了整个世界。

第二天清晨,任载阳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上学的路上。盛夏的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他灰暗的心底。走到巷口时,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转身回望,那条熟悉的小路空荡荡的,再也不会有人倚在拐角的大树下等他。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他迟疑片刻,最终只挤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经过二班教室时,他的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投向那个靠窗的座位。阳光倾斜地洒在空荡荡的课桌上,那里曾经坐着的人,如今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苏柏宁就这样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抽离,连一句道别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

他的心中渐渐泛起苦涩的悔意,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上心头。往日的阳光从他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阴郁。他开始厌恶自己,厌恶那个在关键时刻畏缩不前的自己,厌恶那个不敢直面真相的自己,厌恶这个浑身都是缺点的自己。

为什么?他在心底无声地呐喊,为什么就不能再勇敢一点?若是当初能战胜内心的怯懦,向母亲袒露真实的想法,或许此刻就不会陷入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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