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新年
星链科技总裁承认自己是私生子的消息在围脖的热搜榜挂了几天。
可点进去,评论风向却并非一眼到底的谴责,或者嫌恶。
有人挖出了十七年前的新闻报道,的确发现了付书雪与谢望轩牵扯的一事。再有人往下深掘,得知付书雪和谢薄当年天天被人上门闹家。付书雪身世清白,没有仇家,至于是谁那么闲上门找茬,明白人都能分晓了大概。
事件被各路有心人编写发酵中,关键时刻,付书雪那位早已退休的记者好友,发布了一条长文。她解释了当年来龙去脉的种种,证明谢薄所言非虚。
舆论一时扭转,尽管依然有不赞同的声音在,但理智的人并不少。针对私生子身份的讨论,热度也渐渐降了下去。
作瓷的推广,反而带动了星链科技股票的上涨。
所以谢薄发布会演讲的这一波,可谓股票声誉双开花,两全其美。
程家。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程父脸色低沉,他早年眉尾被人用刀刻出一道疤,延至后脑勺,狰狞可怖。
谢从南手指擡高眼镜,眸光邃然:“既然借助舆论不行,那我们只能亲自动手了。”
“……嗯。”他眼神瞟过谢从南,带有审视,“谢从南,你是聪明人。如果这事还做不到的话,你在谢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谢从南低了低面孔,眼底映着晦色:“我知道了。”
他目不斜视地走出程家。径直出了洋楼栋。谢从南弯身进入黑车里,胸腔里的淤气还堵着,刚想长呼一口,女人在耳边低低地说了话:“谢从南。”
谢从南捂太阳xue的手惊了一惊。他呼吸长缓:“程幼?你怎么在这里?”
程幼面色呆滞得多,她没回答,怔怔地杵在原地半天。
谢从南心中对程家不满,对她更为不满,应付的心思这会儿都没个半两:“下次记得跟我说一下。”他扬下巴吩咐司机:“夫人上车得经过我同意。”
司机不敢多言:“好的谢总。”
“……谢从南。”程幼的声音喑哑极了,情绪分明不对。谢从南无暇顾及,他仍在为程父的一番话心烦神乱。
直到程幼再次开了口:“谢从南,我发现了。”
谢从南眉毛不以为意拧了拧:“什么?”
“……那是你爷爷,你都会那么做?”程幼喉咙好像被什么梗住了,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刀片划过,“你的计划……我也听到了。”
谢从南缠领带的手顿下:“什么计划?”
“你要对谢薄……”程幼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谢从南一双手遽然变作绳索缠住她的脖子,连带目光都死死扼住了她。
程幼脸色的红一丝丝褪掉,失氧的水泥白浮上来。她变得颓然:“……”
“程幼。”谢从南的声音压在她耳畔,“你知道,这件事也有你父亲在参与。你胆敢做些什么,也是在拉程家一并下水。”
谢从南的力度松了一小块缝:“你对程家的用处不过是拉拢谢家。程幼,你该清楚什么是有利的。”
谢从南终于彻底放了手。程幼劫余后生,大肆抽着空气,胸口急促。
“对爷爷都做得出这种事?”笑容在他嘴角泛滥开,像个假人僵硬,“程幼,要我数一数,程家做的这种事还少?”
程幼不说话,也说不出。她只盯着谢从南,眼光映出他一张陌生的面孔。
“停车。”谢从南敛掉那笑,程幼望一眼窗口,谢从南门下的私人会所。她从没踏入,也从不敢询问的过处。
谢从南侧腰要下车,程幼忽地轻轻叫了他:“谢从南,你爱过我吗?”
她追着这个人二十几年,义无反顾,哪怕是撞南墙,哪怕丑态百出。
而这个人不愿意回头看一眼。
“你想听什么?”谢从南嘴角挑起讽意,“我爱你?”
“程幼,做好你该做的事。”
“司机,送夫人回家。”谢从南把门砰的一摔,大步流星离开了。
司机一个字不敢吱,也不敢懈怠半秒,油门踩紧就开走了。
程幼陷在原来的车座上,浑身似乎都有什么,在一点点漏掉。她无力又心惶。笑挤不出来,泪也落不下来。
二十年前谢从南给她希望,在二十几年里又亲手掐灭。
她却固执地拢在手心,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不是真正的他。
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程幼想不通。
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而现在这个答案,昭然若揭。
—
“机票定了下周,我们陪秦姨她们过年,留到元宵左右再走吗?还是等年后?”
江湾划动电子日历,没听见谢薄应声,扭过头去:“干嘛呢?”
“嗯?”谢薄端手机屏幕到她跟前,笑,“想着带你去哪里玩好。”
江湾眼睛垂下,瞥见屏幕里澳洲的白天堂沙滩。她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咂舌呆了一会儿:“要去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