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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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没有人会选择当众承认这种事。
谢薄做了,还从容不迫的。
“我的母亲付书雪与谢氏长子谢望轩相识时,谢望轩已经有法律规定上的妻子。但母亲并不知情此事,谢望轩选择隐瞒且继续与她交往,直至怀有了我。”
谢薄眼睛凝视过摄影机,安之若素:“谢望轩婚内出轨数人,我的母亲作为其中一位受害者,与其她人的差别仅仅是有了身孕。我是私生子,没有问题,但我的出生没有错,我母亲生下我,也没有错。
我的母亲已经离世十七年,以上的话,任由各位辨别真伪。我只为我的母亲正一个名,她从来不是小三,她也从没对不起谁。”
“生活在谢家十七年载,谢家人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我深得谢老爷子谢山器重,才能拥有如今的星链科技。”
谢薄的声音平静,明晰,他只是在传达一个想法,而非向外界恳求着什么怜悯或同情的施舍,“经我着手调查,谢山的死因存在疑点。谢山于我有恩,找出幕后黑手,还一个公正,是我报答人情的一个方式。”
说罢,谢薄致谢似的微微颔个首,脱身下台。
晕忽的记者们这时才记得举相机一般,“咔嚓”声再次细密响起。
而他不去理会台下任何人的反应,只有照片中的背影,透出坚定、果决。
地下车库,许景已在迈巴赫里等候多时,他低眼恭敬:“谢总,现在是回谢家,还是……公司?”
谢薄想说的公司,停了停,改口道:“回家吧。”
“好的。”
一月,正是挦绵扯絮的时节,风雪席卷着泞市。路上的人变成了一个个小圆点。
新年快到了,爆竹声喜气地荡在风雪里,小彩灯被连枝着挂上街铺。冷清在慢慢消解。
谢薄看车窗外,略显入神。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指骨半曲着,禁不住叩了叩。
他忽地眼皮弹了一弹:“停下车。”
许景依愿把车停在路边,未停稳,谢薄已经拉开门踏进雪里了。
打伞的女人带着小跑,后面似乎嫌伞碍事了,匆忙合上后奔往他的方向。
谢薄稳稳接住人,她唇角那甜逸的梨花又开放了:“谢薄!”
“怎么来了?”谢薄抱着人,语气情不自禁扬上点笑意,“说好在家等我,嗯?”
来人正是江湾。
新闻发布会开始前那会儿,她实在坐不住。煎熬半晌,江湾叫了个出租车随便在大街口逛。只是一个人边看直播边散着步,就不知不觉到了星链科技附近。
随即就瞧见了外形熟悉的车,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谢薄。
“想你。”江湾稍稍踮着脚,吻了他下唇,“今天辛苦了。”
一个人解释这么多,一个人面对这么多。
她要陪他,面对剩下所有的风波。
两个人回了车里。
“你刚才是要去哪里?”江湾听前头的许景问候声夫人好,顺口问。
“想先回家的。”谢薄揽人靠得肩膀更紧,“没想到你来了。”
“回家后还要去哪里?”
“回谢宅。”谢薄说,“调查谢老爷子的事情。我拜托姑姑查了谢家的监控和谢氏集团的一些事。”
江湾擡脸看他:“我要跟你一起去。”
“一起回谢家,一起回水岸,一起回我们的家。”
我们一起过个好年。
谢薄带着笑握紧江湾手掌,温度传递:“好。”
—
谢薄在新闻发布会坦言一事,毋庸置疑地再次招来大浪。相比上次,这回的质疑声削了大半。
有人评论,作瓷的出发点无疑是好的,传统手工制瓷工艺在近些年来一直就在没落,时代在进步,不改革创新如何能顺应时代。
有专家体验过作瓷表示,制瓷模拟过程十分有趣,几乎是一比一复刻,有身临其境之感。加上详细指南,使得制瓷好懂又比较好上手。
除去这帮好评的人,还有水岸镇制瓷业的人现身说法。作瓷的确为手工制瓷业提供了日后传承和发展的方向,机器改良缺点,提高准确率,更便利工匠的制瓷工作。
那个人同样反过来,质疑那位提出问题的人,认为此争论充满幼稚性。作瓷是否可行,时间一长即可印证,倒是上市没几天就忍不住来批判,实属别有用心。
总之,作瓷的风评渐趋一致,大家的注意力更多地转移向谢薄的私生子身份与所谓的谢山死因成疑上。
回谢宅那天,江湾想到谢老爷子的死因:“我记得,爷爷开始是因为突发脑梗血和心律失常,变成了植物人,后来是在昏迷过程中停止了呼吸,对吗?”
“嗯,但谢老爷子平日里养生和健身都做不少,心脏疾病控制得也很好。会突发脑梗血,实在存疑。”谢薄说,“而他有慢性病,需要吃药来缓解。我推测,谢从南他们在药里动了手。”
听到这种话时,江湾始终控制不了自己的惊怪:“为什么,亲爷爷他们都下得去手?”
“谢从南和谢佑就是这样,自私,不择手段。”谢薄揉了揉她的脑袋,“谢望轩不是好东西,很难指望他教出来的人也是好东西。”
豪门之上,商人往往利益为重。利益之上,亲情爱情皆是没必要的东西。
谢老爷子一被发现没了呼吸后,谢从南和谢佑几人就商议着下葬了。谢薄在火葬场上遥遥看见没入火光的棺材,后来只剩了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