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抽烟打牌
张天佐果真是大发雷霆，不放心跟在后头的馆长见得此状，也是脸色尴尬，心说傅家四少今晚该是要自讨苦吃了。然而傅官熙却是脸色如常，甚至将那个倒地之人给扶了起来，呵呵一笑道：“张少好大的力气，听说云天阁要装修，这么一砸，便宜了馆长，正好向他们讨要拆卸工钱。”
这么一调侃，倒是让馆长有了插入的话题，当即进去赔笑说：“张大少也是常客，没有大少帮衬，这个会馆也没这么热闹，来人来人，给张少和傅少好烟好茶招待起来！”
此话一出，早已听闻动静的那些侍者纷纷上前来，收拾残局，重新奉上茶水果盘糕点香烟。
张大少也就二十来岁，不过面色有些差劲，看着有些羸弱，黑眼圈有些重，该是让玩乐掏空了身子。
他穿着收领子的黑色毛衣，嘴里叼着雪茄，目光睥睨，只是斜靠在沙发上，翘着腿，皮靴锃亮，鞋头颇为粗鲁地指着傅官熙。
“几年不见，傅少喝了洋墨水回来之后，口条好了，气度也大了，刮目相看啊……”
傅官熙微微摇头：“去吃了几年苦头，比不上张少，在十里洋场风流潇洒。”
“都坐下，站着说话不嫌累么。”戴离走了进来，张天佐赶忙站了起来，变了个人似的，风度翩翩地与若尾美子点头致意。
戴离的烟嗓充满了男人的威严，但她本身又是个妖艳绝美的女人，强大的反差，把男人们的心都死死捏在掌中。
“是是是，美子小姐请坐，傅少也坐。”
侍者见得诸人落座，赶忙也给傅官熙奉上雪茄，若尾美子却率先抬手，微微摇头婉拒，而后从她的手包里取出烟盒，给傅官熙递烟。
戴离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若尾美子的烟，将自己的烟盒递给了若尾美子：“抽我的，顺一些。”
若尾美子也没有拒绝，眯着眼温柔一笑：“姐姐真是贴心呢，太感谢您了。”
戴离满意地笑了笑，取出一个晚宴式的烟托，将香烟插入烟托，才点燃了起来。
这烟托其实就是个烟嘴儿，因为彼时的香烟没有过滤嘴，烟草碎屑会吸入口中，又或者染了口红，用了烟托之后，烟托能隔绝这些，而且烟托的通道能降低烟气的温度，入口更顺。
烟托这玩意儿是西方社交场合的宠儿，美观大气，时尚范儿十足，戴离用的是晚宴式的，也就十几公分长短，影剧式的烟托要长一倍，歌剧式的更长一些。
若尾美子也想起什么来，从手袋里取出一个珊瑚珠装饰的戒指，双手送给了戴离。
“姐姐，这个小玩意算是见面礼，请您笑纳。”
这戒指样式有些奇怪，戒指圈儿上有一根五六公分长的银支架，支架上有个圈儿，正好能放进去一根香烟。
“这个也是烟托，叫烟托戒指，用这个抽烟，就不怕熏黄手指了，虽然不算名贵，但在东京都风靡一时的。”
戴离见了也喜欢，从烟托里抽出香烟，卡在了戒指烟托上，还果真美观大方又好用。
“礼尚往来，我这个象牙烟嘴也是新货，回赠给美子小姐，还望莫嫌弃，今天来打牌，没带什么好东西，明天姐姐再登门回礼。”
若尾美子笑着摆手：“姐姐太客气了，只是一件小玩意……”
“礼轻情意重嘛，你我一见如故，不要这么生分，拿着拿着。”戴离这么一说，若尾美子便将烟托接了过来，点燃了轻轻抽一口，却是将烟托连带香烟一并递给了傅官熙。
傅官熙自然而然地接过，轻轻吸了一口，朝若尾美子温柔一笑，仿佛这已经是他们的日常，并无太多出奇的地方。
“二位真是让人羡慕啊……”戴离踢了踢张天佐的靴子，白了他一眼道：“你得多学学傅少，尊重女性可是新时代绅士的必修课，别整天跟个大老爷一样，再这样我可不伺候你。”
张天佐嘴角微微抽搐，但面上却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是，我得多学学。”
这么一说，他就伸手去拿戴离的戒指烟托，后者却躲开了：“让你学，不是让你照抄，这是美子小姐送给我的新潮货，女士专用，你休想染指。”
张天佑哭笑不得，尴尬道：“你想我怎么学？”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时半会儿哪能说学就学，傅少和美子小姐都是有趣的人，以后常往来，一起打牌玩耍，想学什么不行？”
张天佑呵呵一笑：“是是是，来傅少，我们喝一杯。”
站了起来，张天佑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了傅少，后者大方笑着接过，轻轻碰杯，抿了一口，浅尝辄止，张天佑却是一饮而尽。
“打牌？”张天佑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傅官熙的杯子，但到底没说什么，戴离则像个女主人一样：“先打几圈，慢慢打慢慢聊，夜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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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色的麻将子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四人开始“砌长城”，起初若尾美子赢了几把，高兴坏了，毕竟她对中国麻将有些生疏。
后来渐渐得心应手了，反倒不见如何赢，倒是戴离赢了不少，张天佐时不时会胡一把，倒是傅官熙，更像是来做陪衬，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别人做嫁衣。
看得出来，他是在给若尾美子做牌，但若尾美子毕竟是新手，很多时候没办法接住，反倒漏给了戴离，赢下了不少。
张天佑的脸色也渐渐好看起来，虽然没赢多少，但与两位美女打牌，若尾美子又是个新手，比单纯赌钱要更有趣。
加上傅官熙故意做牌给若尾美子，很多时候却弄巧成拙，让戴离捡了便宜，张天佑的心情就更好了。
不知不觉打了十几圈，夜色也宴了，若尾美子只是轻轻掩嘴打了个哈欠，戴离便知情识趣地说：“今夜太晚了，不如就打最后一圈？”
若尾美子调皮一笑：“姐姐太贴心了，再不走我的钱就要输光了。”
戴离笑了起来：“你放心，傅少有的是钱，不过商会有豪华大房，夜路又黑又冷，你们不打算留宿一晚吗？”
“在外面住跟在家里住可不一样的哦。”戴离半开玩笑道，张天佐也是意味深长地呵了一声。
若尾美子却大方地很：“今天毕竟是特别的日子，傅桑心情不好，所以才出来散散心，按照你们的规矩，留宿外面不是很合适……”
戴离也“恍然”：“傅少节哀，既然这样，就不留你们了，来日方长，咱们过两天再约喝茶好了，我跟美子小姐去洗洗脸，你们喝一杯暖暖身子，方便一会坐车回去。”
如此说着，两人便离开了房间，傅官熙也终于等来了与张天佐说正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