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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2003年9月27日星期六

第五十三章2003年9月27日星期六

2003年9月27日星期六一年来,谢宇已经砍掉了五个男人的左手小拇指。这些男人再不敢碰阿花的身子,但每个月还是会托徐媛瑛翻阿花的牌子,只为了战战兢兢地主动送上“月供”。徐媛瑛不清楚这里的事,她只管每个月从那些男人手里拿好处费,其他的一概不理会。吴宿江和陈洁茹也一直蒙在鼓里,但他们对阿花这种“付出”很满意,这样减轻了家里的压力,他俩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赌,或者忙自己的事。如果是“老人”翻牌子,阿花就正常伸手要钱,如果是“新人”,阿花就和谢宇上演仙人跳,诈一个算一个,赚来的钱俩人平分。一来二去,这就成了阿花和谢宇之间的秘密。两小无猜的两个孩子,在最天真烂漫的时节,用属于他们自己的方式在诠释着青春。但是最近阿花总觉得谢宇变了,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有时候自己枕着胳膊在沙滩边看海能看上一整天,有时自己窝在船舱里发呆,也不主动来找阿花玩。“汝怎呢了?”阿花终于忍不住问到。谢宇躺在沙滩上,嘴里叼着一颗海草。见谢宇不说话,阿花推了一把他的脑袋,又问:“你到底哪样啊?心肚里有事就讲出来,莫一个人憋倒!”谢宇嘴里嚼着海草,嗉囊着:“烦。”“烦啥子?”“想不明白。”“你到底想勿懂乜,有句话直通讲!”谢宇头枕着胳膊,把头转向一旁坐着的阿花,问道:“你是谁?”阿花一愣,笑着给了谢宇一拳,“汝是头壳坏去了,抑是记忆无去了,我是阿花啊!”“那我又是谁?”“侬是谢宇啊!”谢宇摇摇头,“那我要是换个名字呢?我又是谁?”一句话,把阿花问住了。“怎么定义‘我’呢?我们生下来,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这个‘我’都没有变过吗?过去的我,现在的我,未来的我,想的问题都是不一样的,那还都是‘我’吗?”这个问题,阿花从没想过,但她觉得谢宇想的不是没有道理。“蜀个问题汝真的想弄清楚?”谢宇用鼻子嗯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背影看起来有些烦躁。“跟我去个地方!”阿花去抓谢宇的胳膊。“嘎哈…

2003年9月27日星期六

一年来,谢宇已经砍掉了五个男人的左手小拇指。

这些男人再不敢碰阿花的身子,但每个月还是会托徐媛瑛翻阿花的牌子,只为了战战兢兢地主动送上“月供”。徐媛瑛不清楚这里的事,她只管每个月从那些男人手里拿好处费,其他的一概不理会。吴宿江和陈洁茹也一直蒙在鼓里,但他们对阿花这种“付出”很满意,这样减轻了家里的压力,他俩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赌,或者忙自己的事。

如果是“老人”翻牌子,阿花就正常伸手要钱,如果是“新人”,阿花就和谢宇上演仙人跳,诈一个算一个,赚来的钱俩人平分。一来二去,这就成了阿花和谢宇之间的秘密。

两小无猜的两个孩子,在最天真烂漫的时节,用属于他们自己的方式在诠释着青春。

但是最近阿花总觉得谢宇变了,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有时候自己枕着胳膊在沙滩边看海能看上一整天,有时自己窝在船舱里发呆,也不主动来找阿花玩。

“汝怎呢了?”阿花终于忍不住问到。

谢宇躺在沙滩上,嘴里叼着一颗海草。

见谢宇不说话,阿花推了一把他的脑袋,又问:“你到底哪样啊?心肚里有事就讲出来,莫一个人憋倒!”

谢宇嘴里嚼着海草,嗉囊着:“烦。”

“烦啥子?”

“想不明白。”

“你到底想勿懂乜,有句话直通讲!”

谢宇头枕着胳膊,把头转向一旁坐着的阿花,问道:“你是谁?”

阿花一愣,笑着给了谢宇一拳,“汝是头壳坏去了,抑是记忆无去了,我是阿花啊!”

“那我又是谁?”

“侬是谢宇啊!”

谢宇摇摇头,“那我要是换个名字呢?我又是谁?”

一句话,把阿花问住了。

“怎么定义‘我’呢?我们生下来,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这个‘我’都没有变过吗?过去的我,现在的我,未来的我,想的问题都是不一样的,那还都是‘我’吗?”

这个问题,阿花从没想过,但她觉得谢宇想的不是没有道理。

“蜀个问题汝真的想弄清楚?”

谢宇用鼻子嗯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背影看起来有些烦躁。

“跟我去个地方!”阿花去抓谢宇的胳膊。

“嘎哈!去哪?”谢宇有些不耐烦。

阿花一乐,使劲将谢宇从沙滩上拉起来,“唉呀!去了你就知影啦,紧咧跟我走!”

谢宇拗不过阿花,只得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跟在阿花后边。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出现在县里的新华书店。

“我认字又不多,你带我来这嘎哈?”

“我一直细度读书,字比你认得多,我教你!”

“你教我认字?那有啥用啊,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啊!”

阿花指了指书架,“我解决无了,不过书会使得!”

“啥意思?”

阿花拉起谢宇的手,走到一处大书架前站住,仰着头看了半天,又摇了摇头,换到下一个。两个人手拉着手转了好几圈,最后在一处标记为“外国哲学”类的书架前停住。

阿花垫着脚,从那里掏出了几本书。谢宇皱着眉翻了翻,不认识几个字,阿花用手指着封皮说:“笛卡尔的《谈谈方法》、康德的《三大哲学批判合集》、西塞罗的《论善恶之极》……”

“等一下,我抱不住了!”谢宇端着厚厚的一摞书,赶紧走到旁边的自习桌上,一股脑倒在桌子上,然后认真的挑来挑去。他让阿花读前言,凡是听懂的都扔到一边。谢宇认为,听不懂的,才能解决他心中的困惑。

“我请你!”阿花笑着拉起谢宇,走到吧台前付了款。

谢宇望着手里拎着的几本书,弱弱地说:“我钱不多,但是我得请你吃饭!”

阿花笑嘻嘻地挽着谢宇的胳膊大笑:“请脉个请,你个钱留倒用欸,同我莫客气!”

“不行!”谢宇倔强地说,“我想带你吃一个好吃的!”

阿花眼睛一亮,忙问:“什么?”

谢宇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略有羞涩地解释:“我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没食过按怎知!”

谢宇点点头,在前边带路。阿花平时都在小渔村里生活,除了上学到县城里来逛是少有的事,她满怀期待地想知道,谢宇这个北方男孩口中的“好吃的”是什么。

走了大概十分钟,谢宇在一家门脸前驻足,仰头看了看。阿花也急迫地擡起头,结果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兰州拉面”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原来汝讲嘅好食嘅就是兰州拉面?”阿花笑个不停。

谢宇右手揉搓着裤线,窘在那里,一时无法解释。阿花见他这样,突然拉起他的手,迈步走进了店里,喊了声:“老板,两碗拉面,大的!”然后像没事人似的坐在一张没人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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