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不过是自己的选择
高风抬眼瞧了眼李敬，道：“看样子，太孙直接喊了你去剿太湖坞的老巢，让毛知府起了戒心。”
李敬的眉头再度一挑。
高风淡声道：“毛知府那人，一直视你父亲和伯父为他的附庸，认为是靠着他的提携才有现在的地位，至于你，虽然你跟了常将军几年，在他心里，你依然是李家之人，自然也是属于他的下属，你没有通过他，而是直接由太孙调去剿太湖坞，那便是背叛。”
李敬不觉冷笑了一声。
从李县令那里来说，的确是一直拍毛知府的马屁，跟在毛知府后面唯令是从，这才坐稳了临安县令之位。
但是李守备的官职却不是因为毛知府而来的，是靠着他们两父子搏命搏来的。
要说毛知府的作用，不过是让李县令转告了一下太子府的意思，但是真正来说服他父亲的，可不是毛知府，而是那位跟着徐公子一起来的小少年，也就是，面前这位。
当然，直到现在，李守备也不知道当年那个小少年到底是谁。
而且，他可是一直跟着常将军，常将军跟太子府的关系可比毛知府要近的多了。
他可着实没有想到，毛知府会认为太孙直接调他去剿太湖坞，居然是李家的一种背叛。
不过毛知府这番作为，深想一下，的确是对李家起了防备和猜忌之心，甚至，是在给李守备和李县令挖坑。
毛知府应该知道，就算他不提，太孙也会用李守备来接任江南路指挥使，便是没有他李敬的功劳在，太孙手上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能马上用上。
边关战事紧急，太子府一派的将军们大多都上了战场，剩下的比如常将军这种都是身居京城要职，不可能让他们放弃京城要职来接任一个地方上的指挥使，只有李守备，本是因太子府升上来的，品阶差的不多，又是江南本地人，由他升任过去，最是合适不过。
可毛知府却要去多一嘴，在太孙没有说话之前，便先提出了这个提议。
他只怕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太孙认为，李守备是他的人，所以他才特意为自己的人来争取这个职位。
再加上他随后就提了李县令之事，就是更加明确的表示，李家兄弟都是他的人，太孙要看人情，那也是要认他的人情。
而作为太孙来说，这都隔了一层的人情他会给，但是这人，也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李家兄弟出了任何事，那也是你毛知府的事。
到时候，毛知府再对太孙身上一推……
倒霉的就是李家兄弟。
高风看他神色估计他想明白了，将茶碗轻放下，道：“我说句实话，毛知府也算是给了你伯父机会，他问过你伯父，让你伯父自己做选择，是你伯父选择了金陵，所以毛知府更加认为李家是要越过他直接讨好太子府。”
李敬脸色微沉，道：“我明白，伯父他做了两任县令，年纪又已经大了，再看到我父亲高升，这心便急躁了。”
高风微微摇头，笑道：“你错了，你伯父不是急躁，他是想过之后才有这种选择的，我只问你，你认为毛知府许诺你伯父的事，就是让你伯父明年接任杭州府知府之事，可能性多大？”
李敬微怔了一下，皱着眉头细想了一会，才缓声道：“我伯父是举人出身，一般举人出仕，做到知州便到顶了，除非是有极好的功绩，才能破格升任上去，不过毛知府跟伯父说，那位接任他的知州绩效极好，伯父今年过去接任知州，他在京城便能将那位知州的绩效当做他的考核，有了这个特优考核便能破格升上去。”
高风轻笑了一声，带了些冷意的道：“毛知府打的可是一手好算盘，他是觉得方文兰没有背景，他让他接任知府之位，便是提携，便是被他抢了绩效考核去，方文兰也得感谢他。”
“王……公子认识方知州？”李敬带了些惊讶道。
这事，李县令专门和李守备讨论过，按照他们两人所说，这方知州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是并没有任何背景，而且为人呆板，只会做事不会搞人际关系，按照他的成绩其实早该升知府了，却一直在知州位置上待着，现在毛知府给了他机会，他便是再不通人情，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何况，这事也不用他去操作，只要他不出声即可。
所以那时候，李县令还是觉得毛知府这个提议很靠谱。
可，若是方知州和宁王相识……
高风再又轻笑了一声，道：“我与他相识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金陵之事发生之后，你伯父觉得江南的局势不同以往，毛知府回了京，这说好的事也许就做不成了。”
李敬神色微动，想了一下后道：“虽是有蒋家之事，但是顾家并不看重蒋家，而且毛知府也算是给了顾家面子，所以那个时候，毛知府想借用方知州的绩效，顾家会睁只眼闭只眼，但是金陵这事出来，太孙直接免了江南路总督的职，这仇可结大了，所以吏部只怕不会如毛知府所愿，让他挪用方知州的绩效，而如果动不了方知州的绩效，我伯父就得去绍州当知州，至少得当三年，这绍州远比杭州府，不，甚至都不如临安县富裕，虽是升职当知州，但却是过去过苦日子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搏上一搏。”
高风点点头，道：“不错，而且在你伯父心中，并不认为这事有多危险，毕竟，你在太孙面前得了脸，容家那位又已经进了刑部，就算有什么事，他不找毛知府，找你们两个就行了。”
瞅着李敬脸色再度一变，高风淡声道：“那位容大人至少目前来看，是准备做孤臣，只效忠皇帝，所以他拒绝了顾家太子府以及韩尚书家的联姻，娶了家乡的一个商家女，就是不想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你伯父想打他的主意，只怕是打不成的。”
说完这句，高风又端起了茶杯，低头轻抿了一口。
李敬看着他，脸上神色几番变动，心里亦是思绪纠结，好一会后，他轻闭了下眼，道：“我会跟伯父好好说，会提醒他不要做越规之事……”
高风轻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伯父现在都没有告诉你这个事，就是不想听你啰嗦。”
李敬也轻笑了一声，道：“那我便和父亲说清楚金陵的危险，我父亲那人，向来是自保第一，他都不出面，就更轮不到我一个小辈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