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旧伤
开春后,宅院要翻修西厢房,简长生被派去搬砖。
那些青砖厚重,他搬了没几趟,就觉得腰后一阵钝痛,是去年被家丁踹的旧伤犯了。
他咬着牙想再搬一块,刚弯下腰,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歇会儿吧。”陈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夺过简长生手里的砖,扔给旁边一个小厮,“你去搬。”
小厮不敢违抗,慌忙接了过去。
陈伶拉着简长生走到廊下坐,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糕点。
“垫垫肚子。”
简长生没接,他知道陈伶又在替他解围,可这样的特殊对待,总让他觉得不安。“我没事,还能搬。”
“逞什么强。”陈伶把糕点塞进他手里,伸手撩起他的后衣襟看了看,那里有块淡紫色的瘀青,“都这样了还硬撑?”他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怒意,更多的却是心疼。
简长生慌忙拉下衣襟,耳根发红:“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
“等着。”陈伶起身就走,没过多久,拿来了个小瓷瓶,里面是活血化瘀的药膏。“脱了衣服,我给你抹。”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简长生红着脸摆手,让陈伶给自己抹药,他实在做不到。
陈伶却不由分说,按住他的肩膀:“听话。”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简长生没办法,只能红着脸转过身,脱下上衣。
后背上的瘀青看得陈伶眉头紧锁,他蘸了点药膏,轻轻揉按在伤处,力道很轻,却带着暖意。
药膏微凉,揉着揉着,那阵钝痛竟真的减轻了些。
简长生低着头,能感觉到陈伶的指尖偶尔触到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去年……是谁踹的你?”陈伶忽然问,声音很沉。
简长生愣了愣,小声说:“不记得了。”他不想惹事,那些家丁都是李叔的心腹,得罪了他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
陈伶没再问,只是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却没弄疼他。
抹完药,他帮简长生拉好衣服,把瓷瓶塞给他:“记得每天抹。”
“嗯。”简长生捏着瓷瓶,指尖发烫。
那天下午,陈伶没走,就坐在廊下看书,偶尔抬头看一眼简长生,谁要是敢支使他干重活,陈伶就咳嗽一声,对方立马就怂了。
夕阳西下时,简长生收拾东西要走,陈伶忽然说:“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不用忍着,告诉我。”
简长生看着他,陈伶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在说玩笑话。
他点了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知道,有陈伶在,好像真的不用再怕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