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猩红帐幔风暴在第七夜彻底平息了。
古堡深处的寝殿里,烛火跳得很稳,将雕花穹顶映得一片暖黄。
陈伶的大红戏袍铺在天鹅绒床榻上,像一汪凝固的血海,衣摆绣着的缠枝莲纹漫过枕沿,与思皮肤下流动的暗纹隐隐呼应,像两簇纠缠的火焰。
思跪在床前,指尖悬在戏袍边缘,迟迟不敢落下。
三日前陈伶让他“留下”,不是在卧室,是在这片只属于“猩红主宰”的私密领地——这里的空气里,檀香和血腥气浓郁得化不开,每一寸都浸透着陈伶的气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1“怕烫着手?”陈伶的声音从帐幔里传来,带着刚卸下所有防备的慵懒。
他没穿外袍,只着一件月白里衣,领口松着,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在烛火下像极了凝结的冰。
思的呼吸顿了顿,终于敢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戏袍上冰凉的丝线。
“不敢。”他的声音比蚊蚋还轻,灰雾般的眼瞳里映着那抹猩红,“只是……这袍子太贵重。”
“再贵重,也是我的。”陈伶忽然从帐幔里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得向前踉跄了半步。
思猝不及防,鼻尖撞在陈伶的膝头,闻到了里衣下散出的、更纯粹的体温气息,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那是他前日喂的那颗童子心的余味。
“你的,也是我的。”陈伶的指尖划过思手腕上的暗纹,那里的纹路因这触碰而剧烈起伏,像活过来的蛇。
他的语气依旧带着嘲弄,眼神却沉得像深潭,“从你第一次在吊桥边叫我‘嘲’,就该知道。”
思的心脏——那团风暴的核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抬起头,撞进陈伶的眼瞳,那里不再只有嘲弄,还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贪婪的占有欲。
这认知像惊雷劈进脑海,让他浑身的血液(如果他有的话)都沸腾起来。
“是……”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我是您的,从始至终。”
陈伶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声里没有冰碴,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喟叹。他松开思的手腕,转而拍了拍床榻:“上来。”
思的脚步像被钉在原地。
这不是命令,是邀请,是陈伶第一次用这样平等的姿态对他说话。
帐幔里的空间很窄,足够两人相拥而卧,足够他闻到陈伶发间的檀香,足够他感受对方皮肤相贴的温度——那是他追逐了无数个日夜的、活着的温度。
他缓缓爬上床榻,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床褥陷下去一小块,带着陈伶的气息将他包裹,让他几乎窒息。
陈伶侧躺着,一手支着脑袋,眼尾那抹红妆在烛火下像洇开的血珠,美得让他喉咙发紧。
“愣着做什么?”陈伶挑眉,指尖轻轻划过思的脸颊,“怕我吃了你?”
思摇摇头,忽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环住陈伶的腰。
他的动作带着孩童般的笨拙和虔诚,指尖颤抖着抓住那片月白里衣的布料,感受着底下温热的皮肤和轻微的心跳。
“想吃……”思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想把您……一口一口吃掉,融进我的风暴里,再也不分开。”
陈伶的呼吸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深的嘲弄和纵容取代。
“疯子。”他轻声说,却没推开思,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也只有你这团没心的东西,才敢说这种话。”
思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陈伶抱得更紧。
他低下头,鼻尖蹭过陈伶的颈窝,那里的皮肤带着淡淡的檀香和体温,让他浑身发颤。
欲望像藤蔓,从骨髓里疯长出来,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带着种怕碰碎珍宝的小心翼翼。
陈伶忽然抬起手,按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抬头。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交缠,烛火在他们眼瞳里跳跃,映出彼此眼底翻涌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吻我。”陈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用你那风暴里最疯的地方。”
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没再犹豫,猛地低下头,吻住了陈伶的唇。
这吻不像之前任何一次,没有卑微的乞求,没有试探的小心翼翼,只有压抑了太久的、带着毁灭欲的沉沦。
他的唇瓣厮磨着陈伶的,舌尖撬开对方牙关时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仿佛要将这抹猩红连同那股子高傲一起,彻底吞进自己的风暴核心里。
皮肤下的暗纹疯狂流动,带着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两人都灼伤。
陈伶的手滑到思的后背,指尖陷进他半透明的皮肤里,感受着皮下风暴的疯狂搏动。
他没有推开,反而微微仰头,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缠着思的,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和回应。
帐幔被两人的动作掀开一角,烛火的光晕漏出来,照亮了陈伶眼尾那抹愈发鲜艳的红妆,也照亮了思灰雾瞳仁里翻涌的、近乎虔诚的疯狂。
他们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檀香混着风暴的咸腥,形成一种独属于他们的、带着毒的甜。
直到思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陈伶才缓缓松开他。
两人的唇瓣分开时,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在烛火下闪了闪,然后断开。
陈伶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尾的红痕像要滴下来似的。
他看着思红肿的唇瓣,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他的唇线:“倒是比那些人心甜多了。”
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底的疯狂渐渐沉淀为一种温柔的、近乎偏执的占有。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陈伶的眼尾,那里的红妆带着淡淡的脂粉香,让他心头发紧。
“嘲……”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别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