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戏谱藏秘,茶间拉扯
入夜的东宫,书房烛火摇曳。
夭坐在软榻上,手里翻着陈伶的戏谱,扉页“楚京粮荒,需借胤粮救民”的小字被他用指尖反复摩挲。
墨玉扳指转得飞快,他早知道南楚粮荒是王叔搞的鬼,却没想到陈伶会用这么隐晦的方式求救——这皇子,傲得很,连求救都不肯说透。
“殿下,陈伶殿下求见。”
陈伶走进来时,穿的还是素白锦袍,腰间玉佩晃了晃,在烛火下泛着暖光。
他没像白日那样挺直脊背,却也没弯腰,只站在桌前,左瞳的紫在烛火下深了些:“殿下深夜翻臣的行李,是怕臣带了密信,对大胤不利?”
夭合上书,把戏谱扣在桌上,故意不看他:“我是怕你带了毒药,哪天趁我不备,给我下了——毕竟你是南楚皇子,被迫和亲,心里恨我大胤也正常。”
陈伶的指尖攥了攥袖摆,素白锦袍被捏出褶皱,却没动怒。
他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再倒一杯递到夭面前,杯沿刚好碰到夭的指尖:“殿下若信臣,这茶可饮;若不信,臣先喝。”
夭抬眼,看见陈伶的异瞳在烛火下亮得惊人,左瞳紫得像浸了墨,右瞳红得像燃了火。
他没接茶,反而起身走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烛火的光映在陈伶的唇上——方才唱戏时涂的胭脂没擦干净,还留着点淡红,像颗熟透的樱桃。
“你就这么想让我信你?”夭的声音压得低,几乎贴在陈伶耳边,“信你,你能给我什么?南楚的承诺?还是你这双‘不祥’的眼睛?”
陈伶的呼吸顿了顿,耳尖更红了,却没后退,反而抬眼迎上他的目光:“臣能给殿下的,是南楚的真心,还有……臣的异瞳。左瞳能在暗处视物,右瞳能辨人忠奸,殿下若用得上,臣愿效劳。”
夭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接过茶杯,仰头喝了一口。
茶是温的,刚好暖到心口,他把茶杯放在桌上,指尖敲了敲戏谱:“我知道粮荒是你王叔搞的鬼,也知道他想借和亲除了你。我帮你扳倒他,救楚京百姓,但你得留在东宫,帮我盯着父皇派来的人——他总觉得我荒唐,想找理由废了我。”
陈伶的瞳孔缩了缩,左瞳的紫更深了:“殿下竟也在防着陛下?”
“身在东宫,哪有不防的道理?”夭靠回软榻,又开始转扳指,“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心的事。你若想唱戏,随时可以搭戏台;若想回南楚,等事情了结,我也不拦你。”
陈伶沉默了半响,突然说:“臣不回南楚。楚京有百姓要救,东宫……也有臣想帮的人。”他说这话时,右瞳红得发亮,没看夭,却捏紧了袖袋里的锦帕。
夭的心跳漏了一拍,转扳指的手停了:“哦?你想帮的人,是我?”
陈伶没答,只躬身行礼:“殿下若没别的事,臣先告退了。”他转身时,腰间的玉佩晃了晃,扫过桌角,发出轻响。
夭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陈伶,你穿红袍的样子,比素衣好看。”
陈伶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低声说了句“殿下谬赞”,就走出了书房。
回到偏殿,青禾见他攥着锦帕,指尖都泛白了,忍不住问:“殿下,您跟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没什么。”陈伶把锦帕展开,上面还留着夭的墨香,他叠好,放进枕头下,“只是说好了,要一起帮楚京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