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雪人草莓与明信片

漠河的第二天，阳光格外好。

雪地上反射着耀眼的光，陈伶出门时，简长生特意给他戴了顶红色的针织帽——是用表哥留下的钱买的，帽檐上有个小小的草莓图案，和陈伶喜欢的牛奶一个样子。

“我们去堆雪人吧？”简长生提着小铲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伶。

他以前在小城的冬天，总躲在被窝里不敢出门，现在却觉得，只要和陈伶一起，就算在雪地里冻得手发红，也很开心。

陈伶点了点头，手指戳了戳雪堆，冰凉的触感让他缩了缩手。

简长生赶紧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套在他手上，自己则徒手滚雪球。

“我皮糙，不怕冻。”他笑着说，指尖已经冻得发红，却没停下动作。

他们堆了个小小的雪人，简长生负责堆身子，陈伶用黑色的纽扣做眼睛，又从口袋里掏出红色的马克笔，在雪人脸上画了个草莓形状的嘴巴。

“像不像你送我的草莓牛奶？”陈伶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简长生看着雪人，又看着陈伶冻得发红的脸颊，突然伸手，在雪地上写下“简长生”和“陈伶”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这样，我们就和雪人一起，永远待在这里了。”他说，声音很轻，却带着认真。

陈伶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雪地上的名字，心里暖暖的。

他想起妈妈以前带他堆雪人，总是把他的名字写在雪人旁边，现在简长生也这样做，像把他的过去和现在，紧紧连在了一起。

“我们要不要寄张明信片？”陈伶突然说，“寄给……寄给妈妈，告诉他我们看到极光了。”

简长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好啊，我们去村里的邮局。”

邮局很小，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柜台上摆着各种印有漠河风景的明信片。

陈伶选了张有极光的，背面用铅笔慢慢写：“妈妈，我和简长生在漠河，看到了绿色的极光，很好看。简长生对我很好，我们堆了雪人，还在雪地上写了名字。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简长生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写字，指尖轻轻帮他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想起自己以前从来不敢跟别人提起妈妈，现在却觉得，和陈伶一起分享彼此的过去，是件很幸福的事——所谓的环游世界，不过是和你一起，把心里的话告诉最重要的人，把彼此的过去，变成共同的回忆。

寄完明信片，他们沿着雪地慢慢走回住的地方。

陈伶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画本，快速地画了起来：雪地上的两个名字，旁边的雪人，还有远处的房子，天空中飘着小小的雪花。

“我要把这些都画下来，以后想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陈伶说，眼睛里满是认真。

简长生看着他画画的样子，阳光落在他的发顶，像撒了层金粉。

他想起第一次在便利店后巷看到陈伶抱着画本的样子，那时的陈伶像只受伤的猫，现在却能笑着画画，笑着和他分享一切。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陈伶的手，这一次，没有犹豫，也没有躲闪。

“以后我们还要去很多地方，”简长生说，“去新疆看草原，去西藏看雪山，每到一个地方，我们就寄一张明信片，画一幅画。”

陈伶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好啊，”他说，“不过我们要一起攒钱，不能总让你一个人辛苦。”

简长生笑了，握紧了他的手。

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紧紧靠在一起，像一个完整的圈——围着彼此，也围着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