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张三的故事(上) - 反派角色的炼成办法 - 不沾酒的殢酒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六十三章张三的故事(上)

我叫张三,是一个杀人犯。

杀人犯这三个字并不是的自我认知,而是别人给我强加上去的罪名,如果别人可以用我给自己的定位来称呼我的话,那么我觉得自己应该是——引路人。西部共荣有一位影星说过这样一句话被我奉若圭臬:“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情,我负责送你去见上帝。”我认为我恰好就处在这样一个位置上,听起来这应该是天使的活儿,可不能飞,没有翅膀,头上还不戴光圈的天使,实在是有愧于这个名字。

所以我觉得叫引路人就足够了。

一开始其实我也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普通人,我的位置也就比我后来的定位少一个字,那时我是路人。就像许多游戏里的npc,每天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遇见那一堆光是看着就熟悉到恶心想吐的人,做着枯燥且不必要的工作,拿着不算微薄却只是勉强生活的薪资,嗯,是生活不是生存,我的日常中并不缺少基本乐趣,东庭也有很多人比我更拮据,这一点我还是有认知的。

有一个道理,我在很久以后才明白:

一个路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路人的,比如从前的我。

我双亲健在,有车有房,有一个通过相亲认识的有一些小漂亮的妻子,岳父岳母也都安好。结婚已经一年多了,妻子和我有在时断时续的努力,可依然没有让这个家庭多出几位新成员。

不过我觉得已经足够了,以前在书里看到过丁克家庭这个词,很符合我们目前的现状,妻子似乎也很满意,因为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确实没有时间照顾孩子。而且肩上还扛着赡养老人的压力,妻子这时候请孕假那对家庭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我们都算是半个享乐主义者吧,怎么定义半个这个量呢?大概是能吃些苦,但是对于那些一听就很麻烦的事情一定会摇头拒绝,比如带孩子,比如,让陌生人借宿。

这都是平常家里人教给小孩儿的事情吧?儿歌里,小兔子都知道不是妈妈不开门,自己的妻子为什么就忘了这件事情呢?是人类过了太久的安逸生活,逐渐忘记了自然界弱肉强食的规矩吗?还是说是夜半时分入眠不浅的她神智不清,听到敲门声就下意识的走过去开了门?

月黑风高总是杀人夜,更何况那一天还多了一个要素,电闪雷鸣。我循着妻子慌张的叫声走出卧室,手里还拿着一直压在床头柜底下的防狼电棍,商家卖这个东西总打广告是女士必备,我一直寻思能把身强体壮的色狼都电倒的东西,男生不也得人手一份?毕竟男孩子在玩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嘛。

很高兴的是电棍没有在它刚出场不久就派上用场,因为闯进家门的不速之客还没动手就已经倒下了,一身黑风衣就和话本里的黑夜侠客别无二致,他戴着面罩,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中我看见血液从他的眼眶淌下,黑风衣下披着的军绿色衬衫也早就被鲜血染透了。

我以前干过化妆品销售的活儿,知道如何从一个人的肤质来判断这个人的年龄,当然也清楚,在知道这个人年龄的情况下通过肤质来推测她肯为我手里的商品们花多少钱。

这个黑衣人的肤质很嫩很白,应该是个年轻人。

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如今抱怨妻子如何的不小心已经无济于事,我们这样的家庭摊上这种麻烦只能说是命该如此吧?

我的心情除了苦涩外,竟然还隐藏着些许激动。明明只是一个受了伤跑到我们屋中的陌生人啊,为什么自己也快三十的人了,心里还会有这种不合乎常理的心情呢?

制止了妻子摘下黑衣人面罩的行为,他想起提前看到过的剧情,组织里的第一杀手叛出组织惨遭追杀,走投无路之时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搭救,但只因那对夫妻看到了主角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主角虽然无奈,但还得将夫妻二人击杀。

很中二对吧?可现在他们就碰上了这种大半夜穿夜行衣还带面罩的异装癖变态,然后他身上还全是血,这让张三如何不进行有端联想?

除了这身诡异的打扮,黑衣人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刀身上已经有了一道闪电形状的裂纹,张三觉得那一瞬肯定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他竟然在那道闪电裂缝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紫光。

“这这怎么办,我们报警吧。”作者编不出新名字的妻子瘫坐在一旁,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最正常的答案,是啊,报警,东庭的执行机关在世界上都有着高效专业的名声,只要把家里这个不速之客交给警察,一切问题和后续影响肯定就和自己无关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我不知道那是谁在发问,细小的声音直击我的灵魂,“就这样,把他交给警察,真的好吗?”我沉默,在妻子无助的目光中移开已经点在拨出键上的手,装出聆听电话语音的样子,片刻后极为别扭的转移了话题:“警察局占线了,我先把他搬进洗手间吧,一会你去睡觉,我看着他。”妻子的目光盯着我的脸,眼神里有我不敢直面的审视意味,可最后她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了我和地上的黑衣人。

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我问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把这个人瞒住呢?我的内心并不迷茫,它很快就告诉我,它想赌个大的。

赌博,这是我厌而远之的东西,不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赌,在我看来,都是恶习,什么小赌怡神之类的话更是赌徒们的自我麻痹。一向奉行小康至上,勤俭持家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嗜赌之人?

我想赌个大的,所以我到底在做出那个不报警的决定时赌了什么。

我的赌注是我维持了将近三十年的平静生活,是我此时美满的家庭,乃至我的生命,而我能获得什么,这就是最好笑的一点,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赢得什么东西就私自做下了决定,真就男儿至死是少年呗?蛮搞笑的。

摇摇头,我抛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重新拿出电话,准备呼叫警察们过来,可是却没有手机信号。

我内心的惊讶程度甚至超过了那天得知自己妻子学生时代有许多女性追求者。自己可是住在广陵城的城府对面啊,每年五位数的物业费,结果你和我说附近的信号塔在没有提前通知周围业主的情况下断掉了?

我愤怒的点击着手机屏幕,不小心按到了侧沿的关闭按键,手机黑了屏,却依旧反着蓝紫色的电光,我很确信这不是手机本身自带的特效,因为那家无良厂商本就是搞山寨出身,别说独门特效了,就连本身正牌应有的功能他都弄不全。只不过他的手机比市面上的要便宜三成,我不缺一个买手机的钱,可我本来也就是用手机发个微信聊个qq打个电话,山寨机够用了。

电光出现,炽热的温度撩拨着我的后背,我记得我小学的时候去科技馆,把手放在一个铁球上,头发就酥酥麻麻的直了起来,当时老师和我说那就是电的力量,可我怎么感觉和现在有些不一样啊。

汗水刚冒出来就被蒸干,我不清楚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屏幕上的倒影也只闪过了一阵电光,于是该如何是好?我终于发挥了一个路人应有的水准,把双手举过头,伸开五指,然后慢慢蹲下。

“转过来。”声音听着岁数不大,我暗道稳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信心,可能是提前步入社会而带来的优越感吧?我总觉得一个人的智商是天生的,但一个人的情商是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增加的。这里的情商肯定不是只体现在男女关系上,我自认为有充分的把握让眼前这个小孩.留我一条命。

是的,只是留一条命而已,不敢奢望更多了。我不清楚刚才背后那股热量到底是什么,也不想去搞清楚,我颤抖着依从他的话缓缓转身,目光中能看见笔直的黑色紧身裤和剑尖朝着地面的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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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真的看清了,那刀身上的闪电裂痕里真的有光!它蹦跳着,在空中散射出电弧,其中最近的一道差点撞入自己的眼睛里。

年轻人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即使在一个陌生环境中醒来,他也表现的远比在家中的自己要镇定的多。这也难免,谁让自己是蹲在地上的弱势方呢,啊,我忽然意识到,原来年龄更大,自以为更加成熟的自己其实是弱势方。

“你想要这把刀。”依照语境,这应该是对自己的疑问句,可被他以陈述句的语气说了出来,我想要这把刀吗?我想了想,觉得我的确是对它有觊觎之心的,可是如果把心里话说出来,是不是就要被砍死在自己家里了?我选择了闭嘴,幸好他也没有追问。

只是说:“既然你喜欢,那作为报酬,它就归你了。”我在他说话的时候就一字一句的认真聆听着,心情在第二段时就变得美妙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份美妙从何而来,而到他话音落下,美妙变成了狂喜,明明只是一把看上去有点诡异的刀,至于吗?我问自己为什么态度这么反常,问不出个所以然。

而当我大胆的抬起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一把刀停在刚才他驻足的地方,我看着那个用白布缠着的刀柄,伸出手把它握住,于是我又看见了刀身裂缝中的雷光,它在奔涌,在飞驰,我看着这份蓝紫混杂的奇妙颜色,将刀举得很高。

浴室里,举着刀的男人对镜子中的自己说:“你不一样了,哥们。”

毫无波澜的人生有了第一滩涟漪,我感受着指间握住的万钧之力,兴奋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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