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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篇[番外]

现代篇

齐云野被耳边持续且稳定的滴滴声吵醒,他轻轻皱了下眉,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纯白。

“阿默……”齐云野出了声,紧接着就愣住了。这声音属于自己,却又不像。

“我就出去接个水,你就醒了。感觉怎么样?”

齐云野循着声音看去,是熟悉的面庞,他怔愣着没有反应过来。那人走到床边,擡手在齐云野眼前晃了晃,又道:“不是烧傻了吧?还认识我吗?”

“叶老师,我没傻。”齐云野闭了眼,深呼吸一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他将头转向另一侧,压着声音说,“叶老师,让我自己缓一缓行吗?”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叶以君叹了一声,将暖壶放到床头桌上,轻轻拍了两下埋在被子里的齐云野,“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一会儿回来。”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齐云野终于哭出了声。那跌宕起伏的三十年,难道只是一场梦吗?胤礽是真的存在,那瑚图里呢?借用了瑚图里身体的自己呢?究竟有没有存在过?又有没有影响到历史的走向?历史尘埃之下不曾留名的齐全还是真的吗?……

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太多的情绪堆积在一起,齐云野蜷起身体,死死抓着病号服的领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脏的剧痛——他也不知这痛是情绪带来的,还是原本就存在的躯体病痛。

连在身上的心电监护发出了警报声,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走到床边查看。齐云野胡乱用被子擦掉眼泪,露出头来,喘了两口气,说:“我做了个噩梦,没事。”

“你这两天可没少做噩梦,我还以为你没醒呢。”护士挂着职业微笑,“先躺好,你平复一下心情,我去通知你的主治大夫,一会儿来给你做个查体。”

“谢谢。”

病毒性感冒引发病毒性心肌炎,被同事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昏睡了三天,这就是全部的故事了。齐云野靠坐在病床上,随意扒拉着叶以君买来的饭菜,兴致缺缺。

“你刚住院那天还挺危险的,我做主给你爸妈打电话了。”叶以君问。

齐云野点头:“嗯,那我一会儿跟他们说一声我醒了。”

叶以君虽然看不惯齐云野父母冷漠的态度,但也不好对他的家事过多干预,便转了话题,说起了无关痛痒的事情。

“老师,我这几天一直没醒……有没有说胡话?”

“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动不动就哭,也不知道你梦见什么了。”叶以君从床头拿了镜子递给齐云野,“看看你这眼睛,肿成桃了。”

齐云野只瞥了一眼,无端又想起与胤礽谈论过的相貌之事,便立刻挪开目光,不再去看。

叶以君道:“咱们所里没压榨你啊,你说你把自己熬成这样是干什么?”

“快收尾了,我病得不是时候。”

“你快打住吧,离收尾还早着呢。年纪轻轻的把日子过得这么苦,真不知道你是图什么。说了多少次了要劳逸结合,就不听话。”叶以君佯装用力,却最终只是将手轻轻落在了床边,“我替你请了年假,病假结束接着歇年假,下个月再回来上班。”

“今天才6号吧?”

“对啊,放你一个月假,多好。”

齐云野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谢谢老师。”

十天后,齐云野出院。叶以君开车送齐云野回家,路上又不厌其烦地提起了让齐云野找个人安定下来的话题。齐云野扭头看向窗外,道:“老师,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找个人糊弄着过日子,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踏实。”

“年轻时候是容易遇到玩玩就散的人,不管男女都是,可也总有概率遇到能过一辈子的人,你总得去试试才知道。你这次也就幸亏是晕在了单位,要是在家里,还真不一定怎么着呢。捡了条命回来,还打算一个人过?”

“暂时没想法。”齐云野说,“前面就是您家了,您给我放地铁口就行,别绕路了。”

“歇菜吧你!我刚跟你师娘报备过,我要是提前到家你师娘肯定知道我没给你送回家。”叶以君道,“让你住我家来你不住,让你找个伴你也不找,我这再不给你送回家去,今晚上无家可归的就是我了。”

齐云野不由得笑了一下,说:“没事,我家有客房。”

“臭小子!”叶以君推了一下齐云野的头,“诶,说真的,你这几天打算干什么去?可别就在家闷着。”

“后天去趟潭柘寺,票已经买好了。”

“倒是也不远,半天就能打个来回,用不用找人陪你?”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识。”

叶以君又叮嘱道:“你病刚好,还是悠着点儿,要是不舒服就别逞强。”

“知道。”齐云野应了声,没再说话。

-

【敕建岫云禅寺】

在看到潭柘寺门口挂着的这块匾时,齐云野就已开始恍惚,熟悉的字体,只是不知道这还是不是当年那块。自己曾经三步一叩跪过的台阶已经布满岁月的痕迹,大雄宝殿之前也已放置了供游人敬香的香炉。院中那两棵巨大的银杏树仍旧矗立,树旁的石造围栏上挂满了游人祈福的经幡和绸带。齐云野站在树下,安静回忆,那时与震寰和尚对谈便是在此处,物是人非,原来是这般滋味。

从山上下来,时间还早,齐云野不想回家对着空无一人的家,便把车停在了离家不远的地铁口,然后坐地铁去了南锣鼓巷,从南锣鼓巷走到北锣鼓巷,又转进了琉璃寺胡同。从人声鼎沸的旅游胜地,走到了清静无人的居住区,齐云野放慢了脚步,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寻去。

还没到下班时间,胡同里人不多,但很有生活气息。见齐云野一个人在溜达,有热心的大妈上前招呼道:“小伙子,这边儿不是景点,要去南锣得掉头往回走。”

齐云野笑了笑,回道:“谢谢您,我没打算去南锣,就是随便溜达溜达。”

大妈听到齐云野说话的口音,更是热络:“呦,本地人啊,这是回城里找亲戚?”

齐云野道:“也不算是亲戚吧,就是之前听老家儿说过在这边儿有认识的人,正好来办点儿事,就过来看看。”

“我跟这街上住了一辈子了,您找哪家?兹要是住这儿的,我全门儿清。”

“具体哪家我也不知道,其实找不找的也无所谓,阿姨您忙吧,甭管我了。”

见齐云野这样说,大妈也没再坚持,这年头怪人很多,像他这样的有礼貌的怪人已经算是好的了。大妈拎着马扎走到树荫下,跟街坊闲聊起来。

熟悉的位置,隐约可见的熟悉的痕迹,齐云野擡起手,轻轻抚摸过门口的砖石,安静矗立片刻,鼻尖渐渐发酸。他怕自己失态,在泪水滚落之前快步离开了。

不敢问,也不敢去查。当年那处宅子是归内务府管辖的,自己——瑚图里死后,来保和齐全还能不能住在那里都是未知,经过了两百多年,或许已经转了很多手了。

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孤独,可如今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齐云野几乎要溺毙在这无边寂静之中。只要安静下来,他就无法自控地想起胤礽,想起那真情实感走过的三十年人生。他不敢翻开史料,怕绕不开胤礽的名字;他也不愿意照镜子,怕看到自己此时的容貌与那时不同;甚至在每次坐下站起时都要下意识地去扶着些什么东西,哪怕现在他的膝盖根本就没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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