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月夜神女

第148章月夜神女

自他生来，便从未有过如此虚弱无力的感觉，即便在西崖云海之时，尽管不能动，但他也能感受到身上奔涌的真气，可是现在，长风躺在刺骨的玄冰上，连喘气都变的生疼，仿佛那凉气已经凝结成刀，正一刀刀在自己心上、肺上划过，疼痛的连知觉都麻木了。此时，每走一步，都如分筋错结一般，随时随地都要散架。还好有湛泸，长风撑着剑，艰难地一步步向前挪，可是放眼望去只有白茫茫一片，连山顶都看不到。

渐渐的，长风开始出现幻觉，眼前如梦幻化，出现了很多当年情景：长在幻清身边，第一次学会玄天九式的骄傲；与秋水朝夕相处，一起在南秦寻找霜花的喜悦；被绑在西崖云海边上，心神俱焚的痛苦；还有得知小徒弟摘下凤凰泪时的震惊……

“长风，师父对不起你……”

“师父，阿瑶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时间，两个女子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一个是自己等了盼了爱了亦恨了一百五十多年的师父，一个是被自己伤了害了却仍然不离不弃、无怨无悔的徒弟……

正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空灵的声音：“须弥芥子，见心见性。你求今生缘，先了旧事果。”

长风整个人已然不受控制一般，踉跄地站不住，直直摔倒在地上，他眼前天晕地转，分不清是幻觉，还是世界真的如此动荡。

艰难的一寸寸爬到界碑前，上写三个大字“芥子峰”。顿时光滑的玄冰上，出现了秋水的绝世孤傲的身姿容颜。

长风大惊，一声“师父”脱口而出。只见“秋水”对着他说道：“长风，我好难过啊……”

长风神情顿时凄苦无比，他的心被狠狠碾了又碾：“师父，你……为何难过？”

“因为我好想您啊。”镜中秋水痴痴看着他，柔柔说道：“他们都骗了你，我没有死，也没有弃你不顾，更没说话那些绝情绝意的话……”

长风大惊失色。

秋水继续说道：“是仙尊强让我离开，他将我魂魄打散，逼迫我转世投胎……他说唯有这样……唯有这样才能救你！”

长风身子猛然震颤了一下，眸子里是滔天的惊异。

“可是……可是幻清骗我，他并没有让我投胎，而是……而是将我的魂魄锁在这儿，要不是月夜神女，我早就烟消云散了。”说着秋水蹲跪了下来，对着长风伸出手去，但他们之间隔着虚空结界，只能相望，却不能碰触。

“风儿，你……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长风一愣，瞬间神情清明了起来，这是幻想！这是幻想！他念起静心咒，希望驱散心魔，但却越念越乱。

一旁秋水的哭泣是那么真切，那么悲伤，长风心神大乱，他紧紧握着耳朵，在地上滚成一团，同时大声喊着静心咒，直到怀中那红色的香囊掉在地上，他才安静了下来。

“阿瑶！”长风抓起香囊捧在手上，失声喊道：“阿瑶！”

“她是谁？”镜中秋水幽幽问道：“你爱上她了是吗？”

长风沉默，但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你原来不是来找我，而是找她……”秋水一脸绝望，极美的眸子全是悲苦：“我等了你一百五十多年，被封在这里，若不是心中念着你，我早已自尽……风儿，长风……你好狠的心啊！”

此时此刻，长风已然分不清真虚实，唯有心中的痛那么真实，他想挣扎着站直身子，可半个身子刚离开，挨着地面的整个小臂皮肤就因为被冰雪冻成一片，而被“刺啦”一声扯开，可那鲜血还没来得及流出，便被冻得凝成血滴，掉落在地上，那痛一下子钻进了长风的心，可比这皮肉只疼还剩过千倍万倍的剧痛，依旧在灼烧着他的心，长风赫然仰天一声长啸，那深刻的悲伤顿时弥漫了整个天地。

……

阿瑶惊恐着摸着自己的脸，不停说道：“不可能，不是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