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自语（上）

陈光明睡得很沉，他将心里头藏了好几年的秘密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没有噩梦。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被重重的开门声给吵醒了。

他是用司马办公室里几把椅子拼在一起，做了个简易床睡在上面。

猛然被吵醒，本能的一个翻身，顿时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挠着头坐在地上，林卓和司马站在门口，都憋着笑。

“老陈，睡觉挺不老实啊。”林卓最先笑了起来。

陈光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全身酸痛，估计是谁椅子导致的。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眼司马，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司马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凝固了，他沉声的说道：“老陈，有个不好的消息通知你。”

陈光明神经一紧，第一时间以为是家里出了事情。

可是司马接下来的话，令他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下来，可随机又露出了惊愕之色。

“谢东方死了。”

简单的五个字，如同重锤一下击打在陈光明的胸口。

那个邋里邋遢，梦想成为最伟大的画家，又有些自闭的形象，瞬间浮现在他脑海里。

头两天他们还坐在一起喝酒，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他是被人刺穿了脖颈之后坠楼而亡的……哦，他的家被人放了一把火，他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身上还着着火。”司马继续说道。

陈光明想象着当时的场面，脸色变得苍白。

“还有，他手中有一幅烧毁了大半的画作……”司马补充道。

陈光明精神一震：“画里是什么内容？”

“正是他被火焰燃烧的场景……”这一次，林卓替司马回答了陈光明的问题。

“他预测到了自己的死亡……”陈光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也许，是他正在预测的时候，被人杀死的。”林卓苦笑道。

“根据我们对附近居民的走访，有人说昨天下半夜三点多的时候，曾经看见一个身穿黑衣黑裤带着黑色墨镜，身穿消瘦的男人出现在谢东方家的附近。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杀死谢东方的凶手。”司马深吸一口气说道。

陈光明点点头，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与谢东方关系泛泛，对于他的死亡除了震惊之外，并没有什么伤心的。

只是他忽然意识到，昨晚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也许将会现实。

他说：除非0977航班的乘客全部死亡，要不然这件事就不会停止。

林卓走过来拍拍他肩头说道：“老陈，不要灰心，事情还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向上级回报之后，再找你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

陈光明嘴角勾了勾，除了如此，还能怎么样呢？

很多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只能依靠林卓和警方。

他现在只能默默的祈祷，厄运不要降临到他的妻女身上。

从市局出来，林卓先一步返回分部。

陈光明先是找了一个地摊吃了口早餐，使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本来是想着立刻回家的，可却鬼使神差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向着新城精神病院的方向而去。

自从0977航班回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探望安静。

这个曾经受无数人追捧的大明星，此刻却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她的家人分刮了她的财产之后，就已经弃她不顾了。

现在能够记得她的，恐怕只有陈光明了。

每一年，陈光明都至少三到四次来探望安静，起初安静对他很排斥，经常会发病。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两人可以简单的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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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说的都是毫无意义的话。

有时，是安静类似梦呓般的胡说八道；有时，是陈光明自言自语的牢骚。

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在倾诉心中的烦闷。

仍旧是在那间独立的病房里，陈光明见到了安静。他带来的应季的水果和一些零食，安静毫不客气的抢过来大快朵颐。

医护人员对陈光明已经很熟悉了，也放心他和安静单独待在一起。

所以，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无论说什么，都不用担心别人听到。谁会监听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聊天呢？

安静最近的状态不错，不再像以前那样消瘦，人也变得精神了很多，依稀能够看到当年风华绝代的影子。

她缩在床角，蜷着双腿，双手捧着苹果，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

漂亮的眼睛，却盯着陈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