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燃烧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六年前发生的一切，一瞬间涌入陈光明的脑海。这些秘密，他一直埋藏在心底，就连最亲密的人，也只字未提。
这些东西压在他心里太长时间了，他需要向人倾诉。
此刻，林卓和司马，是最好的对象。
于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六年前发生的事情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甚至包括他凭空丢失了一整天的记忆那一段。
林卓显然对陈光明身上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一些了解，可其中很多秘密他并未能一窥全貌。
此刻听陈光明娓娓道来，顿时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司马则完全是震惊之色，0977航班事件他仅仅知道皮毛，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曲折。
尤其是陈光明的某些经历，简直就像是惊悚小说一般，不由他听得冷汗淋漓。
将压在心头的事情全部说出，陈光明感觉到了一阵轻松，长长的吐了口气，耸耸肩说道：“这就是当年发生的事情的全部了。”
林卓点点头说道：“老陈，你掌握的这些信息，对我们调查0977事件有莫大的帮助啊。现在，我可以很确定，这件事绝对是有阴谋有组织的。我有必要写一份报告，因为仅凭我们的力量，恐怕根本就无法解决此事。”
陈光明一直以为林卓掌握了很多信息，此刻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司马苦笑道：“看来，我刚才的假设，根本就不成立。这件事里，充满了怪力乱神，不能用常理判断。”
“司马，六年前经纪人老黄和心理医生云海声自杀的案件，是你负责的吗？”林卓问道。
司马摇头道：“我才来新城三年多一点，以前的事情并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调出当年的案宗……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林卓捏着下颌想了想说道：“警方已经做出了结论，就算拿到案宗也没多大的用处。”说着，他转向陈光明说道：“老陈，我现在就回去写报告，劳驾你再去谢东方那边一趟，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新的画作。如果还是关于死亡的，尽快通知司马……尽管这没什么用。”
陈光明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谢东方的画室虽然又脏又乱，可是总比被关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要舒服多的。
“两位恐怕还不能离开，至少在天亮之前不能走。”没想到司马却立刻打断了林卓的计划。
“司马，这是什么意思？”林卓显然很着急，脸色闪过不快之色来。
“你们是赵胜利案的目击证人，而且在赵胜利自杀之前，还与他有过短暂的接触。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以及随时可以配合警方工作，所以你们暂时不能走。”司马表情严肃的说道。
林卓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
陈光明不发表任何意见，警方有权利扣押他们二十四小时。
司马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下，苦笑说道：“两位，其实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如果这
件事真的这么复杂，不排除那些人会对赵胜利案的目击证人不利。”
林卓和陈光明彼此对视一眼，只有无奈的点点头。
………
午夜过后，老城区渐渐的从热闹与繁华中平复下来，大街小巷脏水横流，随处可见酒鬼们的呕吐物，还有满地滚动的深绿色酒瓶。
一张沾满了油污的牛皮纸被一阵夜风吹得飞了起来，由于它身体比较沉重，并未飞向高空，而是在脏乱的地面上翻滚着，摆出可笑的姿势来。
它肆意的在风中展现自己的身子，尽情的在深夜无人的街头跳舞。就在它得意忘形之际，一只脚狠狠的踩住了它，并用厚实的鞋底狠狠的在它的身上蹂躏了一番。
这只脚的主人，是个穿着黑衣黑裤带着黑色墨镜男人。他瘦的像一根随便就可以被人折断的麻杆，宽大的墨镜几乎占据了他半张脸。
大大的鼻孔向外翻着，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下颌上几根稀疏的胡须，在那吹起牛皮纸的夜风中，得意的抖动着。
麻杆男人将脚下的牛皮纸一下子踢开，趁它还没有彻底落地的瞬间，狠狠的将一口浓痰吐了过去。
那浓痰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带着一股劲风噗的一声射在了牛皮纸上。
牛皮纸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乖乖的落在地面上，再也不动一丝一毫。
麻杆男人满意的哼了一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一栋住宅楼。
墨镜后的目光，仿佛可以穿越黑夜，可以刺透那被风雨侵蚀了几十年的楼梯。
他像雷达一样搜索着目标，最后定格在一间又脏又乱的单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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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一个邋遢的男人，正握着画笔，疯狂的在画布上作画。
他的双眼，没有眼白和瞳孔，灰蒙蒙的一片。
他的笔在画布上飞舞，他的双眼却看向屋顶，那里仿佛有一个常人无法窥视的世界。
咔哒咔哒！
房门被人撬开了，麻杆男人手插裤兜走了进来，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邋遢男人充耳未闻，他仍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
画布上，是一片冲天的火光。
火光中，一个男人高举着画框，在烈火中接受洗礼。
麻杆男人没有留意邋遢男人的画，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到他跟前，淡淡的说道：“老兄，对不住了，我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是变成了冤魂恶鬼，就去找雇我的人，别来烦我。”
邋遢男人无视他的存在，继续疯狂的画。
“看来你有梦游的毛病，这样也好，不会死的太痛苦。”麻杆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没有丝毫犹豫的刺进邋遢男的脖颈。
鲜红的血液喷射到画布上，那上面绘出的火焰，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要跃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