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欧阳百珊与程坊

“为什么？”程坊露出有些迷离的表情说道：“我们的孩子……可是被那个怪物吞噬了啊，你因此去憎恨他，乃至憎恨我，都是无比正常的啊！”

“坊……我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兴许你是对的，他已经被源血吞噬的干净，最后吃掉他的存在变成了子宫内的幸存者。”百珊说道：“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我的儿子，是我怀了那么久的时间将其诞下。”

“他是我们过去的见证，是我们经历一切的产物，是我们纠缠因果的结果。”欧阳百珊侧着头含泪微笑道：“你明白吗，就凭借这三点，不论我的子宫内发生了什么，那一天从我双腿之间出生的他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们的孩子。”

“百珊，你……”程坊双目圆瞪片刻，继而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原来……你居然是这么想的，那么……这些年我居然这么对这个孩子……是我太蠢了吗，是我还在被怒灵影响持续不断地做着傻事吗？”

“没事的，那个孩子现在才十二岁，你有很多时间可以弥补他。”百珊笑道。

“但是……也许伤害已经很深了，你知道吗，他和你弟弟走得很近，做出了你当年没有成功的事情，离开了欧阳家过上平静的日子。”程坊轻轻摇头说道：“也许对他最好的方式，就是远离他。”

“我知道的，事实上，就是我的恶劣行为促成了这件事发生，施加伤害的人从来就不止你一个，坊，我也和你立场一模一样啊。”欧阳百珊苦笑声道：“尽管我坚信这样会对他们更好，但兴许这也不过是我们的自私和独断，数年后，十几年后，也许他们又会重新陷入泥沼中，寻觅命运的缠结点。”

“毕竟……”欧阳百珊说道：“里世界就是这么难以预测。”

“你……见过他们，是啊，我差点忘了这一点。”程坊回复道。

“你知道吗，从这个图书室刚刚苏醒的那一刻，我的记忆是一团乱遭，外界有个好奇心旺盛的弟弟在看着我，内在有个一直想要反客为主控制我身体的怒灵。”欧阳百珊说道：“但即便是那时的我，脑中唯一清晰的记忆就是诞下千凡的过程的那些点点滴滴。与他相见的那一刻，我差点整个人崩溃，让我在皇面前布下的谎言当场破碎，这个孩子对我而言就是那么的重要。”

“我或许有一件事没有做错，那就是没有忤逆他的想法，让他接受你的赐名，继承我的姓氏。”程坊伸手拍着胸口说道：“他是我们的儿子。”

“嗯……醒来的我一直以来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见见三个人。”欧阳百珊说道。

“见见你，见见亲爱的你，见见这辈子宿命已经和我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割的你，坊。”

“见见我的弟弟，见见那个耗尽母亲生命，比千凡早几个月诞下的孩子，见见那个和我一样同为源血造婴实验体的母亲诞下的源血造婴计划孩子，见见那个因为实验失败，不仅没有成为完美的血脉复兴者，甚至连常规血脉也遗失大半的可怜孩子，皇。”

“见见我的儿子，见见那个我在这昏暗的图书室下方牢笼内，长久怀胎实验诞下的孩子，见见我们二人的儿子，程千凡！”

“非常奢侈的想法，非常不切实际的愿望，非常危险的乞求。”欧阳百珊说道。

“这只是非常寻常的愿望，你什么错都没有。”程坊摇摇头道：“而且，到现在为止，你的愿望都实现了，这大概是上天对我们唯一的怜悯吧。”

“是的，可也在同时我受到了惩罚。蝴蝶效应已经展开，今天的局面就是我那份愿望酿成的必然。”欧阳百珊带着悲伤说道。

程坊皱了下眉说道：“百珊，你什么错都没有，你不需要这样苛责自己。”

“你不明白，就是因为我的这份愿望，我才会无法敌过怒灵的侵蚀，被怒灵控制身体，去夺舍麦茶那个和我当年一样悲惨的欧阳家继承人身体。”百珊说道：“而在更早之前，正是由于我这分愿望的强烈，我才能在实验结束七年后的图书室内，于皇的呼唤现身，奇妙的因果从那时就已经种下了。”

“既然涉及了因果，就不要妄谈什么个人的对错了，真要我说了话，这分因果早在家主定下这一切计划就开始，甚至早在从梦醒者手中抢夺荒神焚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亦或者早在家主和夫人坐下商谈，敲下欧阳家预防科合作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说到这里，程坊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喊道：“梦醒者，孤独的人，你们怎么不说话？”

说着，程坊轻轻波动了下自己的耳麦，让里面的声音播放以外放的形式展现。

“说话？你们两夫妻相隔多年的团聚我为什么要打扰。”梦醒者有些冰冷的声线传出：“虽然我一直是个无趣透顶的男人，但是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零？”欧阳百珊露出有些迷茫的神色说道：“你怎么会……是嘛，虽然先前战斗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坊在和什么协助者进行交流，不过……没想到会是你啊，零。”

“看来你是相当地看不起我，以至于我根本就没在你的候选名单列表里啊。”梦醒者笑着说道，只是语言中包含着一丝悲戚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