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宫中误
马车猛地一晃。
车轮碾过泥泞和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苏明棠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重重撞在车壁上。
“唔……”
她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了。
车厢内,一片死寂。
空气里弥漫着三种味道。
雨水的腥气,她身上泥土的湿气,还有……他手上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苏明棠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像一只被暴雨打湿了翅膀的蝶,不止是脱臼的痛,还有恐惧。
她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呼吸,也无法想其他事情。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辆马车内部的奢华。
脚下是厚重柔软的波斯地毯,角落的银质香炉里,正燃着顶级的龙涎香。
可她身上的泥水,正一点点地,将这片洁净玷污。
黑暗中,一只手伸了过来。
不是那只流着血的右手,而是干净的左手。
冰凉的指尖,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跑干什么?”
萧承烨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都刮在她的心上。
“苏明棠,你不是要等朕回来吗?”
他的脸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如同锁定了猎物的孤狼。
苏明棠的嘴唇抖得不成样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说她不愿意被困在那座黄金打造的牢笼里,日日夜夜面对他这个冷酷无情的君王?
说她宁愿死在那间破茅屋里,也不愿再回到他身边?
“不说话?”
萧承烨的指尖微微用力,苏明棠的下颌骨传来一阵剧痛。
“还在担心他们?”
他们?
苏明棠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猛地抬起头。
陆子砚!
明梧!
“放过他们,放过他们!”她的声音尖利,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呵。”
看到她的反应,萧承烨反而笑了。
那笑声极轻,却比任何怒骂都更让人毛骨悚然。
“想到他们差点把你带走,朕就恨不得将他们株连九族,真没想到三年前清洗了这么多人,这宫里居然还有你的人。”
他的手指缓缓上移,抚过她冰冷的脸颊,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
“朕不好奇他们是谁。”
“因为,死人,不配让朕记住。”
“不……”苏明棠的血色瞬间褪尽,脸白得像一张纸,“你,你答应过我,我可以保一个人的性命,我今天要……”
“朕答应你什么?”
萧承烨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朕只答应,留你一命,这条件给其他人,不行。”
他顿了顿,俯身靠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像是魔鬼的低语。
“那把火,烧得很旺,连棺材都不需要。”
不,不对!
苏明棠拼命摇头,眼泪混着雨水,从脸上滑落。
“怎么,不信?”
萧承烨似乎很满意她这副崩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