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对决

重华殿内，一片寂静。

宸妃身子弱，早早就歇下了。萧承烨则在书房里温书。

苏明棠坐在殿外的廊庑下，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有些放空，正在复盘今日内务府之事。

夜风微凉，吹得人心底也泛起一丝寒意。

就在这时，一列提着宫灯的队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重华殿的门口。

为首的，正是总管大太监，李德全。苏明棠心中警铃大作。

她立刻起身，想要进去通报，却已然来不及。

李德全的目光，像鹰一样，精准地锁定了她。“明姑娘。”

李德全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万岁爷口谕，宣你即刻前往御书房，侍奉笔墨。”

他的视线越过苏明棠，扫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不必惊动宸妃娘娘和三殿下了。”

苏明棠垂下眼帘，将心中惊呃掩去，福身行礼。

“奴婢遵旨。”

她甚至来不及给风影留下一句暗号，就被两个小太监“请”着，朝着那座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苏明棠一踏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以及一股特别的，属于那个“老太监”身上的皂角味。

她抬起头。

只见龙案之后，那个本该穿着深紫色内侍服的“老太监”，此刻，正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明棠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她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奴婢重华宫宫女明棠，参见万岁爷。”

萧御乾看着底下那个纤细的身影，越发觉得有趣。

从头到尾，她的声音都没有一丝颤抖。

这胆识，可不像一个普通的小宫女。

“起来吧。”他懒懒地开口，“在内务府，你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到了朕这里，反倒成了个锯嘴的葫芦？”

苏明棠缓缓起身，垂首而立。

“奴婢不敢。”

“呵，”萧御乾轻笑一声，“朕看你不错，不如就留在养心殿，给朕做个贵人？”

这话，轻佻又充满了试探。

若是寻常宫女，怕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或是欣喜若狂。

苏明棠却只是不卑不亢地回道：“奴婢蒲柳之姿，恐污了圣眼。更何况，奴婢是重华殿的人，三殿下待奴婢有恩，奴婢不敢忘本。”

她巧妙地将问题，从男女之情，拉回到了主仆本分上。

萧御乾眼中的玩味更浓了。

“从东宫废太子，到如今的重华殿，你倒是一路追随，忠心耿耿。”

这话说得像是夸奖。不过一个能被废太子看重，又能得三皇子依赖的宫女，其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忠于主子，是一个奴婢应尽的本分。”

苏明棠的回答，依旧是那般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是么？”萧御乾忽然向前倾了倾身子，那双洞悉一切的帝王之眼，仿佛要将她看穿。

“朕倒觉得，你心里，根本就没把你的主子放在眼里。”

“你只是把‘主子’的威严，当成了你手中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

“用它来为你自己，披荆斩棘，达成目的。”

苏明棠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皇上说笑了。奴婢一介宫女，所作所为，皆是奉主子之命。奴婢自己，又何曾从中得到过什么好处？”

“确实。”萧御乾靠回龙椅上，笑了起来。“你自己，不图金银，不图权势。”

“可这，才是奇怪呢。”

一个无所求的人，要么是圣人，要么所图甚大。

苏明棠还想再说什么，将话题重新绕回到主仆的本分上去。

就在此时，李德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启禀皇上，三殿下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课业上的疑难，想请教皇上。”萧御乾闻言，挑了挑眉，瞥了苏明棠一眼。

“呵，我这儿子，来得可真是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