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膨胀

往日里她为殿下侍奉笔墨、红袖添香的时光，一去不返。

取而代之的，是尽礼那双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眼睛。

而尽华，则成了她面前一道越不过去的坎。

但凡她想去书房寻萧承烨说上几句话，尽华总会“恰好”出现。

“明棠姐姐，娴娘娘吩咐了，让你去把库房里的那些旧绸缎按颜色重新理一遍。”

“明棠姐姐，娘娘说重华殿的烛火太暗，让你去内务府领一批新的来。”

桩桩件件，都不是什么要去储秀宫才能完成的差事，却都打着娴皇贵妃的旗号，琐碎又磨人，让她根本无法脱身。

这是明晃晃的排挤和孤立。

苏明棠很清楚，这样下去，她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不过，再完美的钳子，也有松动的时候。

这段时日，她并非全在忍耐。

她一直在观察。

尽华人品不堪，贪婪跋扈，早已引得宫怨沸腾，这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而他那个看似沉稳的弟弟尽礼，也并非无懈可击。

前几日，她故意将一份抄录的佛经掉落在尽礼脚边。

“尽礼公公，劳烦您帮我看看，是不是这一页？”

她记得很清楚，尽礼当时僵住了，眼神躲闪，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咱家眼花，看不清。”

苏明棠在那一刻，便已了然。

尽礼，不识字。

一个不识字的太监，却偏偏要去顶替侍奉笔墨的差事。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一个贪婪愚蠢，一个外强中干。

很好。

一张无形的网，在苏明棠的心中，已然悄悄织就。

机会，很快就来了。

又到了每月向储秀宫进献月例贡品的时候。

往常，这都是苏明棠亲力亲为的差事。

这一次，她却对着单子，故意长吁短叹起来。

“唉，这次的贡品好些是玉器，沉甸甸的，这趟路可有得走了。”

她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在院子里监督小太监扫地的尽华听见。

尽华果然斜着眼瞟了过来，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怎么？明棠姐姐这点路就走不动了？”

苏明棠抬起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倒也不是，只是殿下这边还等着我伺候，实在有些分身乏术。”

尽华眼珠一转，立刻来了精神。

去储秀宫，那可是个美差，既能在娴皇贵妃面前露脸，又能避开殿里这些脏活累活。

他当即拍了拍胸脯。

“行了行了，看你那没用的样子！这点小事，就交给咱家吧！正好咱家也要去给娘娘请安。”

苏明棠脸上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

“那就谢谢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将几只封好的锦盒交到尽华手中。

“公公，这是给娴娘娘的贡品，您可千万要拿稳了。”

在递过最后一个锦盒时，她的指尖，在盒底的一处雕花上，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拨。

那是一尊上好的和田玉如意，只是，早在前一夜，就已被她换成了一件足以乱真的残次品。

瑕疵，只有一处。

在如意柄的祥云纹深处，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

非行家，不能辨。

做完这一切，她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包裹。

“对了，尽华公公，劳您再跑一趟腿，这是我给储秀宫留沁姐姐的一点心意，烦请您一并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