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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有那一日,你要记得离我远一点。◎
他就像冰、像雪,像玉石,像他的那柄刀。
所有的那些冷硬的、捂不热的,锋利的、会刺伤人的东西,通通都像他,否则为什么她此时明明见到了这个人,心里却反而变得更加难受了。
一定是因为她被他身上的冰棱刺痛了。
周俨停下这个灼人的吻,窗外淅淅沥沥落下雨滴,怀中的人闭着眼,眉微微蹙着,唇轻轻开合,安安静静地,却好像能摄去他的魂魄。
他低头,以唇复上她的泪痕,“琬琬,你总是不信我。”
他言辞一语双关,若有深意,祝琬睁开眼想说些什么,下一刻他握着她的腕,搭上自己的颈,另一只手微微用力将她抱起,来到旁边的琴案上。
她骤然双脚离地,不自觉地便将他抱紧,片刻后她听到他低低地一声轻笑。
他定是在笑她,祝琬不怎么高兴地松开他。
这会她也坐稳了,借着窗棂透进来的夜色,发现自己竟是坐在琴案上,立时挣扎着要起来,可他却不许,他手臂横在她的身前,眸中似星如火,有着格外灼人的温度,只对视一瞬她便别开眼,不大自在地将方才动作间被波及的那张琴往案中推了推,免得掉落在地上。
倏地,她下颌被他擡起,他动作虽稍带几分强势,可仍是轻柔的,是她稍动便挣脱得开的,于是她没挣,却也不看他。
她是坐在低矮的琴案上,他以膝点地,望向她时是要仰头的,她以为他是想同她说些什么,可是下一刻他指关向下竟然去解她的衣领。
她惊叫一声推开他,想起身绕开他,但她的手还握在他手里,裙摆大抵也被压在什么下面,她这一动便被绊了一下,直直摔在周俨身上,她一点没疼,可却清清楚楚听到他吃痛的闷哼。
这下她有点心虚,又确实有点担心他,伏在他身上也不敢动,小声地在他耳边问他,“……你,还好吗?”
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他答她,她转头去看他,却在刚朝向他时被他欺近,唇上便被他咬了一下。
下一刻她腰身被握住,周俨带着她坐起身,他就那般席地坐在地上,让她横坐在他腿上,她有点不自在。
她有很多正经的话想同他说,不想在这样不太正经的时机开口。
他看她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未开口,只从旁边拿过她房中的绑带,又将手中的瓷瓶放到她手中。
“你肩上的伤,让我看看。”他声音有些发沉。
原来他刚刚是想看看她的伤口,祝琬有些赧然,但她又觉着还是自己更占理一些,不管到哪去说,他这都是无礼又无理的要求。
“不要。你好没道理。”开口时她声音听着有些不大高兴。
周俨叹了口气,将她抱得紧了些,轻吻她面颊。
“琬琬,天亮我就得走,你让我走得安心些,嗯?”
他好赖。
可她听到他说要走,心里又难过起来,祝琬抿唇转过脸。
下一刻周俨微凉的手指解开她衣衫,她也没再抗拒。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细细碎碎地扰人心,周俨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肩头,方才他抱她时无意碰到她肩上衣衫,柔软的面料触之竟是微微湿润的,他初时还以为是她的眼泪。
其实不算是特别重,比起他在军中那些年见过的那些狰狞且血肉模糊的伤口,她这算是最轻最轻的外伤了。
可他还是觉着疼。伤在她身上的,简直比伤在自己身上疼一千倍、一万倍。
他眸色深深,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久久不动,祝琬简直要羞死,她擡手要拢起衣襟,被他握住她擡起的那只手。
祝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方才她是真的以为他要给她上药才任由他解她的衣衫。
她只是信他为人清傲自负,不可能会做那些欺辱她的事,她才放任他的唐突行径,如若他起了旁的心思,那就是他辜负她的信任。
此时此刻,她就是这样认为的,现在的他,让她本能地感到冒犯。
于是她擡起另一只手打在他脸上。
这一下不是在溪山山顶时那一巴掌那般不轻不重的,她打过去,他脸都被她的劲力带的偏过头去,半晌他都没动静,祝琬抿起唇,有点胆怯,又觉着自己没错,也不避着他目光了,直直地和他对视。
他让自己不舒服,她打他是为提醒、警告,是为了自保,决不是为了羞辱。
再不济,大不了自己让他打回来……
她看着他,等他开口,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周俨本来没想说什么,他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擡手摸摸被她方才打的地方,她这一下是有点疼的,偏过头便对上她的眼。
她拢着衣衫,犹坐在他怀里,雨中子夜,暗淡不似月明时,但她一双眸清亮又执拗,只看一眼他便移不开眼。
他握住她手,捏捏她的掌心。
“打疼了吗?”他喑声问她。
祝琬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摇摇头,再擡眼时,她看到他的眉眼,恹恹的,虽然在她的记忆中,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一副兴致不高、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模样,但是这会他神情中的低落几乎直直抵进她心底。
她轻轻咬了下唇瓣,悄悄又将手搭进他掌心。
“那,你呢,疼不疼?”她小声问他。
虽然方才那一下打完,她自己也有点恍神,可——应该也没有太重吧?不至于就真的打疼他了吧……
忽而,周俨将头靠在她没伤到的那一侧肩膀。
“疼。”
“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