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独白
洛冰河独白
那日,师尊扔给他一本剑诀说明日开始教他时。
他只是垂下眼帘,恭敬地接了过来。
指腹擦过书页的瞬间,他甚至已经想好了——
也许是故意写颠倒的心法,缺页的秘籍,也许翻到后面全是嘲弄的涂鸦。
就像从前那些“无意”打翻的茶、那些“失手”划破的伤口、那些藏在温柔语调里的刺。
可到了第二日,师尊来了。
师尊没有变卦。
他故意练错,师尊站在一旁看着,眉头微蹙,却只是走过来,伸手扶正他的腕骨。
一天,两天,三天…
他等着戒尺落下来,他等着冷言冷语砸过来,他等着师尊厌烦地拂袖而去,留他一人跪在原地。
可一年过去,师尊依然如此。
师兄师姐们都说:“师尊变了。”
哪有人会突然变了的?
他想。
也许那人原本就这样。
他曾见过路上卖糖人的老人,平日里遇到小孩都会笑着递些糖,可某日突然发了疯,将滚烫的糖浆泼向行人。
后来有人说,这是癔症。
他依旧每晚静静地立在师尊门前,任月光洒在身上,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七百四十多个日夜,师尊没有变。
以前师尊只是病了。
而现在,病好了。
烛光下,他摩挲着那本被翻烂的剑谱,指尖研磨着朱砂小字写的批注。
那是师尊的字迹,一笔一划,工整得近乎温柔。
练剑时,他的视线扫过师尊的手腕,那道为他挡下魔修一剑而留下的疤,至今未消。
窗外竹影婆娑,夜风拂过,烛火轻轻摇曳。
他合上书,吹熄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