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幻花宫的老宫主收到那封密信时，茶盏从指间滑落，在青砖上摔得粉碎。

"苏清颜之子现于堰都。"

短短九个字，却让老者枯瘦的双手颤抖起来。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最得意的徒弟跪在殿中，白衣染血，却仍倔强地仰着头："弟子无悔。"

如今，清颜的孩子还活着。

老宫主连夜启程，白须在风中乱成一团。

沈清秋的伤势渐好，洛冰河却仍寸步不离。

他替师尊换药时，指尖总是先在自己腕上试过温度才贴上伤口；煎好的药必得先尝一口，确认不烫才递过去。沈清秋由着他忙前忙后，只在洛冰河第三次替他掖被角时，用折扇轻敲了下他手背："够了。"

屋外忽然嘈杂起来。

洛冰河皱眉，第一反应是去关窗——师尊需要静养。

可躁动来得太快。

门被推开时，他正端着药碗，下意识侧身挡在榻前。

一位白须老者闯进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洛冰河。

"是清颜…"老者颤巍巍伸手，"是清颜的孩子。"

房外炸开窃窃私语：

"苏清颜？那个跟魔族圣君…"

"二十年前就该处死的孽种…"

一面铜镜不知被谁高高举起，正对着他的脸——那张向来清俊的脸上，此刻爬满了蛛网般的黑纹，从脖颈一路蔓延至额角，狰狞如恶鬼。

这是…什么？

他擡手触碰脸颊，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周围人的惊呼变得遥远，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

"果然是魔族孽种！"

"当年苏清颜勾结魔君，竟还留了这么个祸害…"

嘈杂声中，洛冰河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床沿。他仓皇转头，正对上沈清秋的眼睛。

沈清秋半靠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师尊…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他怔住了，竟一时忘了挣扎。

“唰——！”

锁链缠上他的手腕，灵纹灼烧皮肉，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可他的视线仍未移开。

师尊，这到底是为什么？

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

洛冰河仍跪在那里，仰头望着他，眼睛里盛着最后一点希冀的光，像是等着他伸手拉一把。

可沈清秋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袖口。

逼出梦魔的办法…

不就是除掉洛冰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