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灵柩躺着的是孟庭桉
第60章灵柩躺着的是孟庭桉
第六十章
塞外寒风呼啸,黄沙满天。
雪珠子混着沙土,在空中飞扬。
营账外灯笼高悬,将士人人愁容满面,哀嚎声不绝于耳。
太医手足无措,袖着双手跪在下首。
寒冬腊月,太医却个个汗流浃背,脑门上点点汗珠冒出。
语无伦次:“燕将军,下官实在是束手无措,这匕首正中陛下的要害,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福公公双足一软,跌跪在地,尖细的嗓子在帐中回响。
他拖着双膝往前,直直跪在孟庭桉榻前。
血色一直从榻上蔓延而下,锦衾如泡在血泊中。
那一把匕首上淬了毒药,又正中孟庭桉的心口。
孟庭桉双眸轻阖,面若土灰,薄唇透着惨白,半点血色也无。
“该死!”
燕将军目眦欲裂,他双手紧紧攥在一处,手背上道道青筋冒起。
“那个人呢,死了没有?”
侍从上前:“死了,陛下那一匕首正中那人要害之处,且刀口进得深,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了。”
燕将军仍觉得难解心口之恨,又道是自己失察。
若是早知道匈奴王的小儿子会缩骨功,他定将囚车牢牢钉上百个千个的板子,不让那人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福公公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当务之急,是战事,陛下此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幽州的战事。”
燕将军颔首:“这事交给我,待陛下醒来,我定将匈奴王那老头的项上人头亲自送上。”
长剑出鞘,在烛光中泛着冰冷的白光。
燕将军面若寒霜:“只是陛下这身子,怎会亏空得这般厉害?”
以孟庭桉的年岁,实在不应当。
福公公哭着抹泪:“燕将军不知道,陛下这几年常常在御书房一坐就是大半宿,每日不过睡一两个时辰。奴才怎么劝,陛下都不肯听。”
孟庭桉不比前朝皇帝昏庸无能,于政事勤勉,燕将军虽戍守边关,却也有耳闻这位新帝的殚精竭虑。
他长长叹口气:“陛下也真是的,怎么不知劳逸结合。若不是往日……”
燕将军再次扼腕叹息。
营帐中烛光通明,血腥气经久不散。
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从帐后捧出,每每有太医出来,燕将军都立刻坐直身子。
瞥见太医脸上的颓败丧气,又讪讪低下身板。
他咬牙切齿,太师椅的扶手几乎要让燕将军捏断。
“死了还是太便宜他了,来人,将那畜生的头割下来,送给匈奴王那老头子。尸首也别浪费,就挂在幽州城门前,倒挂五日五夜。”
燕将军冷笑两声,“我就不信了,那老头还能继续做缩头乌龟不成?”
侍从领命而去。
福公公哭红双眼:“陛下的病不可耽搁,从前陛下的身子都是柳海川柳太医在照看,奴才这就让人送信回宫。”
燕将军眸色一紧:“柳海川?可是那位有起死回生之术的柳神医?”
福公公点头:“正是。”
燕将军拍案而起:“柳太医既然在宫里,怎么不随军?”
孟庭桉病危,燕将军不得不防,他双目戒备掠过福公公:“可是这位柳太医……曾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
福公公叹气:“都是些家事罢了,如今陛下危在旦夕,当务之急是陛下的身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燕将军凝眉,沉吟片刻:“这倒是。”
稍顿,他仍是放心不下,“若那柳太医来了,务必留些信得过的人在营帐守着。若是他有异心……”
燕将军眼中掠过一道寒光,“我定让他血债血偿。”
福公公口中哽咽,叠声应是:“奴才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这个道理自然是懂的。”
又有太医从帐中走出,颇觉惊奇:“陛下手中握着的是何物,下官怎么也掰不动。”
孟庭桉十指紧握在一处,只依稀瞧见是血肉模糊的一团。
太医胆战心惊:“可是什么要紧的物件?”
福公公愣了愣,悄声上前瞧看,瞅着一对眼珠子细细端详半日。
他是在孟庭桉身边伺候久的,自然识得孟庭桉的贴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