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我带你出去
第38章我带你出去
飞机抵达抵达目的地的时候，a市正在下雨，机身像一把利剑劈开雨幕，在跑道上滑行，陈素商的心随着机身彻底停下又再次高高悬起来。
他们走出机舱坐上专属摆渡车的间隙，雨丝打在陈素商的脸上，很冰。
出了机场陈素商已经忘了去思考是不是需要提前打车到医院，他像个木偶娃娃一样跟在时序身后，尽管心中依然沉默焦虑，但从后面看到时序的背影时，总还有呼吸的机会。
他害怕，也不想开口和时序分开，只能骗自己，把在时序身边的时间再延长一点。
等到摆渡车快要停下时，陈素商一眼就看到停在他们不远处的迈巴赫，一个司机打扮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站在车边，看着他们。
看到时序他们从车上下来，中年人往前一步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行李，然后看着时序笑着叫了声：“小序回来了。”
时序看着他点点头：“王叔。”
等他们坐上后座的时候，时序又对着王叔说：“去三院，快一点。”
王叔什么都没问就启动了车子，向着医院的方向开过去。
陈素商一直沉默着，在听到时序报出医院名字的那一刻，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握紧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他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雨落在车身上的声音，雨一滴一滴打在陈素商面前的玻璃上，视线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水汽。
医院附近不好停车，他们先下了车，王叔自己去找车位，陈素商已经很久没有过来大型公立三甲医院看病的经历，大厅里各种颜色的指示牌一下让他迷茫起来。
白天的三院人来人满，挤满了从全国各地前来看病的人，下雨天让一切变得更加混乱，每个人手上收起的伞都在往下滴水，水落在地上被大家踩来踩去，形成一个个泥脚印，混乱让医院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陈素商看了眼身边的时序，突然想到时序应该很讨厌这样人多的场合，便对他说：“我已经到医院了，你先走吧，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时序没有听他的话，只是径直走向导医台问了几句后，转过身直接对着陈素商指了一个一个方向：“肿瘤内科住院部从那里上7楼。”
说完已经率先过去按电梯了。
得知陈毅在哪里之后陈素商也无心再赶时序走，他只想快点见到陈毅和方雅筠，得到他们平安无事的消息。
住院部整体要比大厅安静很多，但是这样的安静透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陈素商穿过走廊，路过一间间病房，很快就找到了陈毅所在的房间，陈素商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时序突然伸手，把手心贴在他的背上。
陈素商推门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回头冲着时序笑了一下：“我没事。”
一间病房里三张床，进门那张床的病人已经骨瘦如柴，戴着呼吸机，瘦弱的身体随着呼吸机的频率小幅度的起伏，陈素商瞄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开了。
陈毅的床位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很显眼，因为他盖得不是医院统一的白床单，而是从家里带过来的，陈毅背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躺着，虽然还没有看到正面，但是仅凭一个背影，陈素商就已经判断出来陈毅比几个月前他们在机场分别时更瘦了。
陈素商有点害怕叫醒陈毅，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他，病房里其他的家属也疑惑地看着他。
这时方雅筠从门口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小商？”
陈素商转过身，看到方雅筠的脸叫了声“妈。”
方雅筠立刻过来将手里的水果放下，看了眼病床上的陈毅，又轻声对陈素商说：“我们出去说。”
陈素商他们走出病房，走到楼梯间，身边没有人的时候，方雅筠才叹了口气说：“就不叫醒你爸了，他这段时间都没有睡好，今天好不容易多睡一会儿。”
这种话以前陈素商常常从陈毅口中听到，哪怕陈素商已经上大学，这么多年，陈毅对方雅筠都一如年轻时关怀，以前有一次方雅筠得流感，为了不给他们传染，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让他们进去，陈毅一晚上会偷偷进去好几次摸她的额头判断她有没有退烧。
如今两人角色换了过来，意识到这一点，陈素商鼻子还是有点酸，他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爸不是感冒吗？怎么变成……肿瘤了。”
听到陈素商的提问，方雅筠吸了下鼻子，一旁一直沉默的时序突然说：“我先去打个电话。”
还不等陈素商回答就自顾自离开了，这块小小的空间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方雅筠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宝宝，这是你的朋友吗？”
“嗯，是我上次跟你们提过的，这次也是他带我回国的。”
方雅筠点点头：“我就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一会儿好好谢谢人家。”
陈素商焦急：“我会的，妈，你先说我爸怎么了。”
方雅筠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起先是当感冒治的，可是你爸咳嗽老不好，还一直低烧，去医院医生就说扫个ct看看有没有肺炎，结果一查就在肺上发现了不明原因的肿块，医生说看着不太好，建议我们住院进一步检查。前几天才做的穿刺活检。”
陈素商抓住方雅筠的手：“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这次要不是家俊看到，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方雅筠却反过来拍拍他的手安慰道：“这不还没确定吗，告诉你也白白让你担心，万一你爸爸没事呢对吗？你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她在说没事的时候握住陈素商的手劲突然变大，一直低声重复着“会没事的。”不像是在跟陈素商说，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
陈素商看到她这个样子，赶紧握住她的手，然后直视她的眼睛坚定地说：“肯定没事。”
方雅筠看着他突然笑了，眼睛却泛起了泪花，她这几天在陈毅面前一直表现的很正常，即使每天在医院陪床，打扮的还是很精致，发型妆容一丝不乱，一切都一如既往。
直到现在陈素商回来，她才有一丝情绪的外漏，但也是短暂的，她很快就将眼泪压下去，对陈素商说：“我们回去吧，你爸一会儿醒了看到你肯定很开心。”
“嗯。”
母子两个互相支撑着向病房走去，在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却突然被医生叫住：“你们是18床陈毅的家属是吧？”
陈素商率先回答：“是，我是他儿子。”
医生看起来很严肃：“他的病理结果出来了。”
方雅筠和陈素商同时握紧对方的手臂，方雅筠抱着希望和忐忑问道：“怎么样呢医生？”
医生欲言又止，干脆直接把病理报告单递到他们面前：“你们自己看吧。”
陈素商接过，纸上一片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他简单扫一眼，直接看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