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我只在乎你》
第53章《我只在乎你》
剩下的几天都在下雪，刚好时序也没有安排特定的行程，他们大多数时候会一起窝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喝茶，即便很多时候两个人并不交流，但是气氛也丝毫不会尴尬。
偶尔他们也会出门，去寻觅一家好吃的餐馆，坐狗拉雪橇或者滑雪。
挪威的白昼越来越长，仿佛时间就定格在了某一刻，天永远不会黑，营造出一种这样的幸福也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假象。
可是尽管无法从传统的昼夜交替中感受时间的流动吗，但钟表上的时针却没有被这样的假象蒙蔽，时光在时针的一圈一圈中流逝。
转眼间假期就要结束，他们即将离开挪威，离开这个童话般的小屋。
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晚上，陈素商在收拾打包好行李后，再一次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的天空时，他发现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在雪地的反射下，天变得格外的亮，像是通关游戏最后的奖励。
陈素商突然对沙发上看书的时序提议道：“要不我们再出去转一转吧。”
时序合起书页，擡起头，还没来得及回答，陈素商就像是怕他拒绝一样连忙补充道：“我来开车。”
时序本来也没想拒绝，他放下书，看了眼外面，只淡淡地嘱咐道：“戴上墨镜。”
雪地晃眼，路也不好开，陈素商开了一段后便觉得很艰难，瞬间对于这几天都让时序开车的行为感到非常抱歉，他冲着副驾上时序吐吐舌头：“这几天你一个人开车真是辛苦了。”
时序看了他一眼，才用平淡的声线说：“还好，我开车技术比较好。”
陈素商瞬间沉默了，刚刚的不好意思一扫而空，虽然不服气但却无法反驳，于是他抿紧嘴唇假笑着说：“是我多虑了。”
虽然看起来对于时序的话不太在意，但是接下来的路程陈素商开的更加认真了，恨不得让车子没有一丝颠簸，以此证明自己的开车技术。
小镇上的人生活非常随性，加上一直大雪的原因，这几天街上很少有人，也很少有店开门，今天天气不错，很多店都又开始营业起来了。
陈素商开着车走走停停，遇到好看的风景和有特色的店都要停下来，时序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每次都会陪着陈素商一起进去逛逛，在一家纪念品店里，陈素商给林言澈等人挑选礼物时，时序甚至还给出了一些建议。
镇子并不大，在差不多将景点逛完后，两人走进了路边的一家看起来像酒吧的店里，一进店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暖气的同时，陈素商还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聚焦在他们身上。
这个季节算是旅游淡季，加上这个小镇由于地理位置偏僻，算不上什么热门地点，所以店里全部都是身材高大，有着浅色头发和胡须的当地人，因此在这个一眼就可以框住的小店里，他们两个亚洲面孔就变得格外的显眼。
时序对于其他人的打量视若无睹，径直走到靠近窗户的双人桌前坐下，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递给他们饮品单，时序简单翻阅了一下就合上点了一杯威士忌，陈素商不知道喝什么好，原本想跟着时序点一样的，却猛然意识到自己要开车，便只好作罢点了杯热橙汁。
那位浅蓝色瞳孔的服务员小姐整个服务过程都一直看着他们微笑，甚至在陈素商点完将单子递给他的时候，还冲着陈素商wink了一下。
陈素商有点慌乱，只好也对着她笑了笑，转头才发现时序正挑眉看着他。
陈素商无中生有地咳嗽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这里的人好热情啊。”
店里温暖的空气、舒缓的音乐以及窗外的雪景都让人迅速平静下来，威士忌和热橙汁很快就送了上来，陈素商一边咬着吸管一边看着时序手中的玻璃杯，忍不住道：“味道怎么样？”
时序拿起玻璃杯转了转，抿了一口，轻声说：“还可以。”
见陈素商还盯着他，语气又轻微上扬：“你想尝尝？”
陈素商对品酒没有兴趣也并不在行，他只是觉得时序刚刚喝酒的动作看起来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像是电影里ng很多遍拍出来的特写镜头一样优雅，连带着他觉得时序手里的那杯酒味道也应该和其它酒不一样。
时序的声音很有蛊惑性，陈素商觉得自己还没有喝酒都已经醉了，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差点就要直接答应的时候，猛然想到自己还要开车，才遗憾地说：“算了吧。”
陈素商猛吸了几口橙汁没有再说话了，时序看着已经被他咬的变形了的吸管微微笑了笑，又拿起装着威士忌的玻璃杯喝了一口。
此时店里的音乐恰好到了尾声，短暂的寂静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前奏。
陈素商瞬间向吧台看了一眼，吧台里的服务员小姐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冲他甜甜地笑了笑，表明这首歌是她的杰作。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很符合外国人对中国歌曲的了解。
陈素商再次以微笑回应了服务员小姐的好意，然后就回头认认真真地欣赏起了这首歌。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旋律优美婉转，唱腔温柔，这首以前很少被陈素商细品的经典永恒的情歌在此情此景下，突然被他参透了歌词的含义，他脸上的笑渐渐消退下去，心头逐渐涌上一股与之相衬的哀伤。
他低头看着时序手里的玻璃杯轻声说：“我这几天过的特别开心，时序，谢谢你。”
谢谢你带我旅行，谢谢你的生日，谢谢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谢谢你出现在我的身边。
陈素商视线里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动了动，陈素商依旧没有擡头看时序的眼睛，他继续补充到：“我会永远记得这段旅行，无论是我们回到纽西，还是”
陈素商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还是我回国之后。”
时序的手突然松开了杯子，在空中停滞几秒后，又放在了桌子上。
陈素商不想再看了，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假装自己在欣赏风景。
歌曲还在放，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高潮部分。
“我也会记得。”
听到时序的声音，陈素商终于忍不住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对面，正好对上时序投过来的视线，目光交汇，谁也没有移开，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
恍惚间仿佛谁将音响的声音调的更大了，一直重复的歌词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陈素商的耳朵。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就在陈素商以为他们要这样看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时序轻轻偏头移开了目光，伸出手将头顶上的墨镜拨下，彻底隔绝了陈素商的视线。
陈素商终于眨了眨因为睁的太久变得酸涩的眼睛，低下头又狠狠对着吸管吸了一大口，但除了空气什么都没吸到。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橙汁已经被他喝完了。
从雪地屋离开到去往特罗姆瑟机场的路上，车上的陈素商和时序都没有说话，来时在大巴车上兴奋好奇地问时序行程的场景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窗外的风景像是一部电影从头到尾看完后又从片尾倒着放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