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身体本能

第52章身体本能

第二天他们是被舱内的广播声唤醒的。

“各位乘客请注意，我们在前方海域发现了鲸鱼活动的迹象，请有兴趣的乘客到观景甲板集合。”

陈素商立刻睁开眼睛，坐起来，和对面同样被吵醒的时序面面相觑。

墙上的刻种显示距离他们入睡不过过去了四个小时，可是窗外的天已经亮起来了，等广播再次响起的时候，陈素商才再次反应过来，冲着时序喊道：“可以看到鲸鱼了，快走吧。”

陈素商快速地穿好衣服，拿起早就放在一旁的相机，准备好一切正准备和时序出门的时候，突然又停下，打量了时序一眼说：“你穿的太薄了，外面肯定很冷的。”

时序没想到陈素商在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还能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穿的单薄，但为了不因为争论这种小事而错过看鲸鱼，他还是在陈素商的目光下又穿上了一个外套。

陈素商这才满意地冲出房门，跑到甲板上，此刻的甲板上已经聚集了很多游客了，天空呈现出浪漫的粉红色。

陈素商正在仓促搜寻着鲸鱼的踪迹时，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有节奏的喷水声。

“那边。”

时序的话音刚落，陈素商就看到顺着时序手指的方向，粉色的天幕下，一个巨大的黑色背鳍划破水面，一个庞然大物从海面跃起。又重重地落下，激起了巨大浪花，同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船身在浪花的冲击下，剧烈的摇晃起来，可是没有人感到害怕，陈素商勉强站稳后连忙拿起相机拍起来。

四周陆续出现了鲸鱼群，他们甚至跟随着船的行驶方向游动起来，不断地浮起，又潜入。

陈素商原地不停地变换着各种角度拍摄鲸鱼群，逐渐忘记了自己所在的方向，又一个转身后，时序的脸闯入了他的镜头，他看到了时序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方向，但很快又转开。

陈素商放下相机，看向此刻已经转过头看向鲸鱼的时序，他猛然注意到，在他看鲸鱼的时候，时序一直在看着他，或者说在观察他，不止是现在，从昨晚开始，时序就在观察他。

观察他是否真的开心。

想到昨晚上时序睡前的突然的科普，陈素商的心脏突然酸痛了一下。

他昨晚确实在听到“逝去的人”时有过短暂的失落，以前陈素商从来没有这些概念，也没有这样敏感，可是如今陈毅的病让陈素商第一次觉得死亡这件事离他这样近，因此他对一切有关的词汇都会敏感起来。

即使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传说，甚至还是象征着美好的传说，他也不想这样，不想这样的敏感，不想在明明是很悲伤的时刻，因为自己的原因破坏掉那一刻。

因此他已经竭力地掩盖掉自己的异样了，却不想还是被时序发现了。

陈素商举着相机，着看取景框内的鲸鱼，脑子却想的是时序刚刚看着他的眼神。

这明明是时序的生日之旅，为什么时序总是在担心着他的感受，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破坏掉时序的旅行体验。

可是他如果直接跑到时序的面前说“自己没事”，时序肯定会以为他在欲盖弥彰。

陈素商慢慢放下手里的相机，看着前方陷入了沉思。

有一个鲸鱼跃出海面，掀起波浪，船身再次摇晃起来，甚至有水花溅到了陈素商的脸上。

冰凉的水花突然让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径直走向甲板安全线以内的最前方，贴近栏杆，胸前挂着的相机和栏杆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风很大，陈素商张开双臂，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快速跳动的心脏突然平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对着前面的冰川和海面大声喊出。

“i'mthekingofthewold!”

喊完又迅速转过头，无视所有人，目光直接锁定还站在原地没有太反应过来的时序，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

原本是为了刻意向时序展示的，可是这一刻，在风中，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由。

他才不管这个行为是否过于中二，当众喊出来会不会出丑，反正时序见过他很多样子，包括他狼狈的样子。

每一次，时序都像这样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但这一次，也不太一样。

站在太前面到底不太安全，而且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肾上腺素作用褪去后陈素商也渐渐有点扛不住，于是他便转身准备下来。

还没伸出脚，就见到原本静静站在原地的时序突然一个大跨步，走过来。

在陈素商还没走反应过来的时候，站在他的旁边，像他一样张开双臂，大声地喊出了那句。

“i'mthekingofthewold!”

陈素商呆住了。

他知道时序从来不会在意他那些看起来有点窘迫的时刻，但是他没想到有一天时序愿意和他一起，做这种看起来很中二又不冷静的事情。

时序回过头冲他笑了起来。

是很张扬的笑。

粉红色的天空下，映衬着时序雕塑般精致的五官更加立体。

他们的脸离的很近。

陈素商的目光从他浓密的睫毛，流窜到冻的微红的鼻尖。

最后停留在了时序的嘴唇上。

目光停滞了。

陈素商的思绪也停滞了。

远处的一道银亮色的水柱从海面喷薄而出，周围形成了一道彩虹，耳边的沸腾的人声，海浪声通通听不到了，寒风打在脸上也没有了知觉。

陈素商的身体突然向前晃动了一下。

时序以为他要像上次发烧那样倒下了，立刻伸手抓住他，同时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