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擒储破局救残邑,痛见天家复轮回(三) - 诗吟刀啸 - 满襟明月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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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擒储破局救残邑,痛见天家复轮回(三)

又过一日,谢缘觉收到“如愿”传来的密信,思忖一番过后,遂主动寻到谢钧赔罪,坦言昨日是自己冲动,朝廷此举实乃形势所迫下的不得已,她身为谢崇皇室女儿,理应体谅。

谢钧对她的突然服软倒并没有太惊讶,毕竟在他眼中这个妹妹向来温驯,昨日那般强硬反倒反常。

尽管心中余怒未消,但谢钧为了他的君子风度,也不便与谢缘觉过多计较。更何况他还需要凌岁寒继续为他充当内应,早日攻下洛阳城,此刻不宜与谢缘觉闹得太僵。思及此,他端起兄长架子对她略加训诫几句,又佯作关切地问候了她的身体,最后命她再传消息与凌岁寒,敲定攻城时间。

战前诸事皆备,是夜更深人静,趁着洛阳守军困乏之际,大崇与朔勒骤然联合发动进攻。凌岁寒早已候在城头,趁乱挟持城门守将,大开城门。

大军如潮水般涌入洛阳城,激战整整一夜,直至次日晌午,崇军终在朔勒铁骑的相助下,收复东都洛阳。

战事方歇,将士们血气未平,虽已鏖战通宵,却毫无倦意。那些朔勒骑兵远赴异国,为他人浴血奋战,图的不就是崇廷许诺的金帛子女吗?于是未及休整,他们便提着尚在滴血的战刀,率先冲向府库,夺取他们应得的报酬。

而一旦待到府库金银劫掠一空,接下来遭殃的,自然便是城中百姓了。

谢钧果然信守承诺,对朔勒军的暴行视若无睹,正欲在侍卫的簇拥下前往太康宫,忽见谢缘觉来到自己身边,称有要事相商。

“要事?是什么要事?”

“事关机密,还请兄长屏退左右。”

倘若换作旁人,谢钧定会心生戒备,但谢缘觉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又天性良善,从不过问朝堂政事,是以他对她终究少了提防,想了一想,按捺不住好奇,遂挥手遣退侍从。

“究竟是何——呃!”

话音戛然而止,只见谢缘觉屈指轻弹,一点寒芒如流星贯入谢钧体内,霎时间谢钧只觉体内五脏六腑似被一只无形之手狠狠攥紧,痛入骨髓。而那枚银针细若牛毛,已退至远处的侍卫自然看不清楚。谢钧欲要呼救,可刚张开口,嗓子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极其微弱。

谢缘觉见状淡淡道:“纵使兄长将他们唤来了,他们也绝解不了此毒,我劝兄长还是莫要浪费时间做这无意义的事。”

谢钧第一次亲自尝到谢缘觉的毒术厉害,只能在喉咙里挤出嘶哑之声:“你……你想要做……做什么……”

“兄长请放心,这并非致命之毒。”谢缘觉的声音淡漠甚至冷漠,“但若兄长不想再受这剜心之痛,还请答应我两件事。”

谢钧皱着眉头示意她说下去。

“其一,我知晓兄长管不了朔勒兵马,但还请你即刻下令,整顿我大崇将士,绝不可令他们劫掠洛阳城中百姓。”自长安陷落以来,谢缘觉辗转于烽火之地,太清楚这些官兵的脾性,不少朝廷官兵为敛钱财,行径与叛军无异。

“我……我虽领着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可你也知道,真正领兵作战的主将另有其人……况且官兵们浴血奋战多时,好不容易攻下洛阳城,如今又看着朔勒人满载而归,必定眼馋得很……纵然是他们主将只怕也不一定……不一定能够约束得了他们……”

“兄长贵为储君,若连麾下将士都约束不得,待他日登临大统,又如何统御群臣、治理天下?”谢缘觉忆起去年赉原城之事,李定烽曾亲坐谯门,但凡麾下有兵卒扰民者,立斩不赦,将所劫财物尽数归还原主。正因如此,赉原城中百姓才会万众齐心,箪食壶浆,死守孤城,终以一万兵马胜过梁守义率领的十万大军。

治军之道,岂在不能,实乃不为。

谢钧无言以对,只得应下,又艰难道:“那……那其二呢?”

“其二,请兄长配合我们给朔勒太子叶啜利演一出戏。”

“戏?什、什么戏?”

“兄长不必着急,第一件事办妥之后,我自然会详详细细告诉你。”

此刻谢钧痛不欲生,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连连点头。

谢缘觉当即解了他的毒性,哪知谢钧刚缓过气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忽见她素手轻扬,竟又是一枚银针没入谢钧体内。这一次谢钧身体虽无不适感觉,却还是将他惊得面如土色:“你——”

“此毒不会给兄长造成任何疼痛伤害,但若长期不解……”谢缘觉故意只说半句,可那未尽之语已足够令谢钧不安。

无奈之下,谢钧只能依照谢缘觉的吩咐传下命令。

待此事安排妥当,谢钧回过头再次看向谢缘觉,尽管知道自己体内仍有剧毒未解,但身体痛楚已消,他神色便逐渐恢复威严,冷声道:“你方才让我配合你们演一场戏——这‘你们’,除你之外,还有你那几位江湖朋友了?”

谢缘觉不否认。

谢钧胸中怒意翻涌:“早知你会被那几个江湖草莽带坏,当年就不该送你去长生谷求医。”

“能够遇见她们,认识她们,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谢缘觉语音平淡,却坚定得毫不迟疑。

谢钧紧握双拳,倏地冷笑了一声:“我与你说实话,圣人儿女众多,可于我而言大多是敌非亲,唯有三弟与你……我算是真心相待。待收复洛阳后,我原本确实打算昭告天下,说凌澄是朝廷安插在伪冀的暗探,为她恢复清白。可是而今……既然你想要救洛阳城百姓,只给我一人下毒还不够吧,我猜凌岁寒现在必是去对付叶啜利了?朔勒与我大崇既为盟友,若凌澄当众对叶啜利不利,我如何还能以朝廷名义替她洗刷冤屈?她既是你的挚友,你也不劝劝她,就不怕她身上背负的污名永世难洗?”

谢缘觉眼睫微颤了一颤,旋即又恢复如常,仿佛这番话并未在她心中留下半分涟漪:“我与她问心无愧已足矣。”

城内市井,朔勒士兵洗劫完府库的财帛,转而扑向城中百姓,尤其那些高门大户更成了他们的首要目标。早在昨夜朝廷大军破城时,城中居民便纷纷紧闭门户不出,但寻常门锁哪敌得过官兵的刀剑?好在洛阳城里还活着的百姓都早已在这乱世之中学乖了,起初听说王师收复东都还欢欣鼓舞,可一见那些凶神恶煞的异族士兵,他们立刻察觉不妙,顾不上心疼家财,将值钱物件四处乱抛,趁着官兵争抢的间隙,带着家小遁入暗巷逃命。

与此同时,那朔勒太子叶啜利正在府库中命令下属清点收缴的财物,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他起初只当是部下在镇压百姓,并未在意,可转眼间惨叫声接连响起,还竟都是朔勒语言。他心头一凛,即刻走出府库,刚踏出门槛,便见满地尸首,皆是奉命把守此处的精锐亲兵。

而尸骸中央,立着一名独臂女子,白衣染血,点点猩红如寒梅绽放雪中,显然是方才厮杀间溅上的。

叶啜利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当即明白来者不善,二话不说,拔刀出鞘就往那女子头顶砍去;四周护卫亦同时出手,刀枪齐发,封死她所有退路。岂料凌岁寒的刀比他们快上不知多少倍,那刀势来得诡谲,明明只见一抹寒光,却又忽地仿佛化作漫天飞雪般飘忽难测,教人避无可避,众官兵的兵刃尚在半空之中,太子殿下的脖颈已在凌岁寒冰冷的刀锋之下。

四周官兵大惊失色,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妄动。叶啜利也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绝伦的刀法,颈间寒意逼得他渗出几滴冷汗,却仍强撑着威仪道:“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时间相当紧迫,洛阳城如此偌大,在凌岁寒看不见的地方必定已有百姓遭难。因此凌岁寒不愿耽搁,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道:“想活命,就立刻下令,命所有朔勒兵马退出洛阳城外至少五十里地,不得再伤任何一名百姓。若想死——”

她声音逐渐变得与霜雪一般寒气逼人,手腕一转,刀光乍分如雪霰纷飞,叶啜利身上顿时现出数道细痕,伤口虽浅,却似地狱业火灼烧,痛得这位朔勒太子失声惨叫,哪还顾得上颜面,连声讨饶。

“活!我想活!”

凌岁寒既施展了阿鼻刀法,此刻体内五脏六腑亦有灼痛之感,她皱着眉头强行忍住,闻言唇角却勾起一抹冰凉笑意:“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么?”

叶啜利慌忙解下腰间兵符递给他的亲信副将,命令对方速速召集兵马,率众退出城外。那副将不愧是叶啜利的亲信,接过兵符时瞥见主子使给自己的眼色,顿时会意,刚要转身行动,却不想对面屋顶传来一阵清朗笑声:

“我知道你们的打算,你们是认为,凌岁寒既要挟持太子,自然不能跟着去监督。你们退不退兵,她如何知晓?糊弄过去便是,对不对?”

叶啜利与那副将齐齐顺着声音来源方向望去,只见对面青瓦屋檐上也坐着一个年轻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身着天蓝色衣袍与身后晴空几乎融为一色,若不是脸颊上那道极为可怖的狰狞刀疤,倒像个踏春游玩的闲散侠客。

“你们……你们是同伙?”叶啜利咬牙问道。

“是朋友。不过你们非要用同伙这个词,那也不是不行。”颜如舜轻飘飘落下地来,转而又对着那副将说道,“走吧,这位将军,我随你一起行动。”

那副将迟疑地看了叶啜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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