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说真心话太羞耻
◇第78章说真心话太羞耻
裴蕴初脸贴在坚硬的地板上，硌得疼，手最疼，被人用膝盖顶着后腰，腰也疼，哪哪都不舒服，但他单单注意侧颈的匕首。
他弱势，立刻求饶：“不知裴某何时犯了死罪。”
没人回答他，永宁也顾不上搭理他，跟那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永宁先骂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定是你蠢笨才招来衙门的人，这样看来，我要重新考虑是否要帮你做事。”
裴蕴初听那略微沙哑的声音就知道是颜校尉了，只听他缓声劝：“明知山有虎，殿下还是来了，不过也正是今日的意外，让我们知道，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群霄的身世上，已经顾不了其他了，哈哈，这还是殿下的功劳呢。”
“我还不都是被你们逼的！”
颜校尉笑呵呵：“时机已经成熟，殿下放心，事成之后，咱们与殿下形同陌路，绝不叫殿下为难，不过眼下么……只怕殿下要割爱了。”
颜校尉阴森森的声音传来，裴蕴初听得头皮发麻，刀刃已经贴住他皮肉，他因心惊而掷地有声：“殿下在人前带我出入，要是今日我不见了，必定招人怀疑，我住在公主府，殿下最明白我是什么人，殿下收留我，救我的命，我要是恩将仇报泄露一星半点出去，我就不是人！”
永宁还真不怕他泄露，摸了摸他的鬓角，道：“裴郎，你可知我们在密谋什么？”
裴蕴初急喘着，答：“衙门来查叛党，两位……是在密谋与齐王有关的事。”
颜校尉握匕首握得手酸，“别跟他废话了，杀了得了。”
“慢着，”永宁用衣袖擦过裴蕴初汗湿的鬓发，柔声问道：“裴郎既说我是救命恩人，那裴郎的命，可愿给我啊？”
裴蕴初克制着颤抖，道：“裴某的命早就是殿下的了。”
“好了，”永宁站起来，叹气道，“放了他。”
“可是——”
“我说，放了他。”
裴蕴初捡回小命，浑身酸软，爬不起来，严校尉和永宁避着他去旁边说话了，没人注意裴蕴初，他这才扭了头，看向房梁。
只见房梁之上，正悄无声息地趴着一个手持弓弩的人，此人正是李群霄派来保护裴蕴初的阿平。
确切地说，永宁真正救的不是裴蕴初，而是颜校尉，如果不是裴蕴初一早就发现了阿平的踪迹并制止他动手，只怕严校尉在掏出匕首的时候，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裴蕴初警告地看了阿平一眼，注意着严校尉和公主说的话。
后天就是死刑犯王二行刑的日子，届时齐王会与王二调换，离开监狱，在去往刑场的路上，齐王会与乔装的死士再次调换身份，一旦成功，齐王便能重获自由。
一环扣一扣，哪个环节出错都能满盘皆输，严校尉不免担忧，永宁却气定神闲：“齐王最好是真的有我要的证据，不然我会让他再次回到监牢。”
“殿下只消按之前说的，准备好马车和盘缠，送齐王上路，齐王一走，殿下便能继续在掖都高枕无忧。”
永宁斜了他一眼，朝裴蕴初走来，道：“事情还没结束，大可不必说这些话来哄我，今日我够担惊受怕的了。”
还没成事，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颜校尉看着还喘气的裴蕴初，再次劝道：“真的要留他？”
“是啊，”永宁笑吟吟地给裴蕴初递上手帕，“他就是后日，在城外接应你们的人。”
离开茶苑回府，永宁问裴蕴初怕不怕，这可是一旦被发现，就要丢命的祸事。
裴蕴初摇摇头，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道：“殿下都不怕，我又怕什么呢？”
永宁放声大笑，“我就喜欢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什么天不怕地不怕，裴蕴初知道的，永宁正是喜欢他这一根筋、不知所谓的性子，犒赏也给得敷衍，“你放心，等你回来，我便解了你不许用晚膳和炭盆的禁令。”
裴蕴初早就不需要了，但还是装作感恩戴德的样子谢恩，接着，装傻气要装到底，裴蕴初为了不让永宁疑心，问了好些没用的问题。
“皇上为什么不早杀了齐王呢？”
“因为他狠心又软弱，最是虚伪不过，怕齐王下场不够惨，难解他心头之恨，又怕齐王下场太惨，后人指责他弑兄。”
“殿下与齐王不是一类人，为什么要帮齐王呢？”
“因为他手上握着一个惊天秘密。”
“多大？大到殿下连皇上都顾不上了吗？”
裴蕴初就是故意的，故意演一个没眼色的笨蛋，专往人心上插刀，不出所料地惹急了永宁，到了公主府，永宁拂袖下车，黑着脸走了。
她走了，裴蕴初也没能就此松口气，他知道了永宁和严校尉的谋算，永宁不可能不忌惮他，他回屋的时候就发现了，身后有人跟着他。
被人盯着，裴蕴初就装作不知道，这就苦了阿平，暖屋子的炭火等夜深了才敢升起来，温了好几次的煎包也只敢让裴蕴初在床上悄摸地吃。
太及时了，裴蕴初正好又冷又饿，不知道骂了外头那监视的侍卫几回了。
阿平送完了东西没有立刻离开，他难得语气生硬：“公子不该让我去衙门报官，将自己置于险境。”
不打草惊蛇一回，哪里有接近的机会？但裴蕴初想起来也是心惊肉跳，他啃着包子，含糊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真敢杀颜校尉啊？”
阿平道：“主子命我保护裴公子，裴公子安全我才好复命。”
裴蕴初看了他一眼，把最后一口煎包塞进嘴里，怒嚼了几下之后，就着阿平递来的水咽下去，嘴里干净便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把齐王的逃遁方法，告诉狱中的李志。”
床底的炭盆才塞进去，裴蕴初还是冷，掖着被褥把自己围起来，他哆嗦着感叹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李志知道要怎么做。”
见阿平迟疑，裴蕴初笑道：“你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的，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公主命我送一送齐王，送完我就回来啦。”
“好啦，别一副我要送死的样子，”裴蕴初又问，“对了，李群霄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下阿平的神情变得更复杂了，擡眼看了眼裴蕴初，后低下头去，道：“后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