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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宫·沙海星轮

璇玑宫·沙海星轮

出终南山三月后,苏妄和裴昭抵达漠北“葬星沙漠”。

这片沙漠因常年有流星坠落得名,正午的日光将沙丘烤得滚烫,空气里弥漫着石英砂被晒裂的焦味。按落星阁星图的指引,璇玑宫就藏在沙漠深处的“七星洼”,可放眼望去,除了起伏的沙丘,只有几株枯死的胡杨,树干上刻着模糊的星纹。

“不对劲。”裴昭翻身下马,掌心的青铜令突然发烫,他蹲下身,指尖插入滚烫的沙里,竟触到块冰凉的石面,“下面有东西。”

两人用弯刀刨开浮沙,露出块巨大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璇玑九宫”的图案,九宫格的每个格子里都嵌着块月牙形玉佩,佩上的纹路与苏妄的镇魂佩同源。

“是‘沙掩门’。”苏妄认出这是《营造秘录》中记载的“地脉机关”,需按星象方位转动玉佩才能开启,“此刻是巳时,太阳在‘巽位’,应转东南格的玉佩。”

她转动东南格的月牙佩,青石板突然发出“轰隆”的声响,缓缓向两侧裂开,露出底下的石阶——阶壁上嵌着反光的琉璃砖,将沙漠的日光引入,照亮了通往地宫的路。

地宫比想象中宽敞,穹顶绘着沙漠星图,与落星阁的紫微垣星图不同,这里的星图更偏向西域的“黄道十二宫”,图中最亮的“璇玑星”下,标注着一行梵文,经裴昭翻译(他幼时学过西域文字),竟是“双星归位,沙海生泉”。

“璇玑宫的主人,可能是西域的星象师。”裴昭的软剑在鞘中轻颤,他耳后的咒文在接触到梵文时,竟泛起与琉璃砖相同的光泽,“这里的机关,怕是与我的血脉有关。”

地宫一层的中央,立着座十二面的石塔,每面石墙上都刻着一幅浮雕,讲述着同一个故事:上古时有位星神,将“平衡之力”分为两半,一半藏于东方巫女血脉,一半封于西域守护者体内,唯有双星合璧,才能驱动“璇玑轮”,平息天地浩劫。

“这是在说我们。”苏妄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面浮雕上——画面里的男女正在转动一个巨大的轮盘,轮盘转动时,沙漠涌出甘泉,枯木抽出新芽,“璇玑轮就是‘双星定衡’的关键。”

顺着石塔的旋梯往下走,二层的格局突然变窄,通道两侧立着两排陶俑,俑的面容都是西域装束,手里握着弯刀,刀身反射着琉璃光,竟能随人的移动而转动,像在监视闯入者。

“是‘影随俑’。”裴昭突然拽住苏妄,弯刀出鞘劈开一道光——原来陶俑的刀光会形成结界,一旦触碰到结界,就会被吸入俑内,“这些俑里封着西域守护者的残魂,对我的血脉格外敏感。”

他让苏妄走在中间,自己持刀在前开路,青铜令的光芒护住两人周身,陶俑的刀光触到光芒便自动消散。行至通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这是间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放着个巨大的轮盘,轮盘由陨铁打造,边缘刻着十二宫的符号,正是浮雕中的“璇玑轮”。

轮盘旁的石壁上,挂着幅《沙海秘记》,绢布虽已泛黄,字迹却清晰:“璇玑轮需‘生血’与‘煞血’同注,生血引甘泉,煞血镇戾气,缺一不可。然血尽则轮止,平衡需以命换之……”

“以命换之?”苏妄的指尖顿在“生血”二字上,她的巫女血脉正是“生血”,而裴昭体内的黄泉残魂,无疑是“煞血”,“守陵人所谓的‘定衡’,竟是要我们献祭性命?”

裴昭的脸色沉了下去,他走到璇玑轮旁,轮盘中心的凹槽正好能容纳两人的手掌,槽底刻着与他们掌心纹路相合的星纹:“星衍子的字条说‘乾坤定,旧尘灭’,或许‘灭’的不是我们,是这血腥的平衡本身。”

话音未落,地宫突然剧烈晃动,头顶的琉璃砖纷纷碎裂,守陵人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为首者举着青铜面具,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苏妄,裴昭,该履行天命了。”

“若我们不献血呢?”苏妄将镇魂佩贴在璇玑轮上,轮盘突然发出嗡鸣,石室内的沙地里,竟渗出缕缕水汽——是沙漠的地下水!

“不献血,三个月后,葬星沙漠的地脉会崩塌,漠北十三州将被黄沙吞噬。”守陵人举起凝血针,针上的“衡”字在琉璃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你们在归墟堂签下的血契,违约的代价,不止是血脉反噬。”

裴昭突然笑了,他握住苏妄的手,将两人的掌心同时按在璇玑轮的凹槽里:“谁说献血就要死?”

他体内的煞血顺着掌心流入轮盘,苏妄的生血也随之注入——令人意外的是,两种血液在轮盘里并未冲突,反而交织成金红色的光带,顺着轮盘的纹路流转。

“咔嗒——”

璇玑轮开始转动,石室内的水汽越来越浓,竟真的凝成泉水,顺着石缝渗入沙地。守陵人的陶俑突然发出碎裂声,里面的残魂被光带牵引,融入轮盘——原来所谓的“献祭”,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要他们以血脉为引,净化守护者的残魂,打破世代的禁锢。

“不可能!”守陵人的面具摔落在地,露出张苍老的脸,“星象明明显示……”

“星象显示的是‘可能’,不是‘必然’。”苏妄的声音透过水声传来,她与裴昭的手仍按在轮盘上,掌心的光带正一点点渗入地脉,“平衡不是靠牺牲维持的,是靠理解与共生。”

璇玑轮转动到极致时,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地宫的穹顶裂开,沙漠的日光直射而入,照在轮盘中心——那里浮出块新的凝血针,针上刻着“生”字。

“‘生’。”裴昭捡起针,指尖的青铜令与苏妄的镇魂佩同时亮起,“守陵人错了,天命不是死,是生。”

守陵人看着石缝中涌出的甘泉,突然瘫坐在地,喃喃道:“原来……星衍子说的‘旧尘灭’,是灭我们这些执着于血腥平衡的旧人……”

三日后,当苏妄和裴昭走出地宫时,葬星沙漠的边缘竟真的冒出了绿意,枯死的胡杨抽出新芽,远处的牧民欢呼着奔向新生的泉水。

“下一处古宅,星图上标注的是‘归尘阁’。”苏妄翻身上马,掌心的堪舆令与裴昭的青铜令轻轻相触,发出与璇玑轮相同的嗡鸣,“在中原与西域的交界,据说藏着所有古宅的源头。”

裴昭勒住缰绳,回望了眼被绿意环绕的璇玑宫入口,耳后的咒文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去看看吧。总归要知道,这场跨越百年的宿命,究竟从何而起。”

沙漠的风掠过他们的衣袂,带着新生泉水的清甜。远处的归尘阁,正藏在夕阳的余晖里,像个等待被揭开的句号——那里或许有凝血针的起源,有巫女与守护者的最初约定,有所有谜题的终点。

但对苏妄和裴昭而言,终点或许也是起点。毕竟,平衡的真谛不是结束,而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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