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不要再耍小聪明&接连自首
79不要再耍小聪明&接连自首
姚茗悦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手指忽然停顿下来，惊疑不定的看向霍忱。
霍忱凝视着吕潇潇，年轻女孩垂下苍白清秀的面容，避开他的眼神，像一朵已经干枯的向日葵，不再朝向阳光的方向，却充满毅然决然的决心，连脊背都挺得笔直。
姚茗悦迟疑道：“组长，这……”
“继续记录。”霍忱比了个继续的手势，对吕潇潇说，“既然如此，说一下你的作案过程。”
他的嗓音比起之前，更冰冷了几分，铅灰色的眸子犹如淬了冰的刀刃，即便吕潇潇竭力想要回避，也仍然有种被割伤的错觉。
她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后才开口道：“我早就决定要杀了吴亭邦了，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剽窃了我的作品——你看过我的漫画，应该知道那是一个悬疑故事。吴亭邦看不穿我漫画中的作案手法，便以学业为要挟，逼我一直做他的枪手。这才是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和他发生争执的原因。”
女孩眼底闪烁着寒芒，轻声道：“我寒窗苦读多年，才逃离祭城来到京城，决不能因为他，让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那天晚上，我对着剩下的手稿发呆，犹豫要不要把剩下的手稿也交给他，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我的《夜三更》里的死者，跟吴亭邦有那么多相似之处……这真的是巧合，但是当我察觉到这个巧合时，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机会。”
霍忱沉声道：“你打算用和漫画里一样的手法杀死他？”
“是啊。”吕潇潇轻笑出声，“我的这个计划，是不是很妙？吴亭邦抄了我的漫画，最后死于和我的漫画里死者一模一样的手法……这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霍忱没有回应她炫耀般的语气，只是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先把你的杀人过程交代清楚。”
吕潇潇不悦的轻哼一声，然后才说道：“其实很简单。那天晚上，我的同学都出去参加派对了，我没去，一直待在图书馆里。等到晚上八点，我在图书馆的洗手间里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另一套衣服，悄悄离开学校，赶到海河宾馆，那时候大概是八点半。我伪装成宾馆的服务生，敲开吴亭邦房间的门，他没认出我，衣衫不整，态度很不耐烦。我就趁着他不注意，用针管在他的小臂上注射了毒药。”
“毒药。”霍忱重复了一遍，“什么毒药？”
“可以麻痹身体的麻醉剂，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吕潇潇冷静的说，“我把他的衣服脱掉，搬到床上勒死，摆出和漫画里一模一样的姿势，然后就离开了。等回到图书馆，我再换回原本的衣服，直到十一点多闭馆才离开，回到宿舍。”
霍忱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吕潇潇反问，“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太多了。”霍忱语气冰冷，“吕潇潇，你是把警探当成傻子吗？”
吕潇潇的身体紧绷起来，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就一条条跟你说。”霍忱道，“第一，我们查过图书馆的监控，那天晚上，你的确去过几次洗手间，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座位超过十分钟，你是怎么去海河酒店行凶的？第二，你是怎么知道吴亭邦会在那天晚上去海河宾馆的？甚至还知道他的房间号！第三，你一个美术系的学生，是从哪里搞到立刻就能发作的毒药的？”
随着一句一句的质问，他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最后一拍桌子，怒道：“吕潇潇！你给我态度端正一点，不要再耍小聪明，听到没有！”
吕潇潇笔直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晃了晃，脸色有些发白，沉默着咬紧了下唇。
霍忱盯着她，沉声道：“是罗音在帮你，对吧？”
吕潇潇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霍忱察觉到了，继续说道：“作为吴亭邦的妻子，罗音不可能对丈夫在外面乱搞的事无动于衷。她恐怕早就摸清了吴亭邦的行踪，知道他会在那天晚上开房。她把这个情报分享给你，又利用在医院的便利，提供药物给你。当天晚上，她还假扮成你的样子，在图书馆里做你的替身，方便你离开学校去杀人，对不对？”
吕潇潇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点头，轻声道：“你说的都对。没想到啊，你居然是个这么厉害的警探。我什么都没说，却全都被你猜到了。”
霍忱沉声道：“我再跟你最后确认一遍，人，真的是你杀的？”
吕潇潇不耐烦的说：“当然是我！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要问？”
“吴亭邦的舌骨都被勒断了，这也是你做的？”
吕潇潇坚持道：“我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力气，但是那时候我太愤怒了。人在激动的时候，什么都能做的出来。杀完人以后，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能爆发出那么巨大的力量。”
“那你的漫画呢？”霍忱问道，“如果你是故意想制造出和你画的漫画里一模一样的死亡现场，不是应该毒死吴亭邦吗？为什么你最后却选择勒死他？”
“因为我搞不到能把他毒死的毒药！”吕潇潇被逼急了，怒道，“要是给我更多的时间，我说不定能准备好，但是来不及了！那天晚上是最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她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却被单人椅限制着无法起身，只能愤怒的拍桌子：“你问来问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坦白自首了，你现在就把我抓起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没什么可说的！”
霍忱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是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前提是，必须先找到真正的凶手。”
“我就是真正的凶手！”
霍忱没有理会脸都涨红了的吕潇潇，对姚茗悦说：“走，去看看靳逸城。”
听到靳逸城的名字，吕潇潇大口喘着气，紧紧盯着霍忱起身离开的背影，眼里满是不安。
*
靳逸城看到霍忱走进来的时候，直接擡起双手道：“不用给我戴手铐吗？”
霍忱看了看他，摇头道：“以你目前的状态，没必要了。”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是假装昏迷，但靳逸城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好，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憔悴嘴唇发白，也不知道这幅鬼样子，是怎么从医院跟到m大，还有力气袭击他的。
靳逸城紧张的舔了舔下唇，急切的主动坦白：“吴亭邦是我杀的，跟潇潇没关系！”
“巧了，她刚才还跟我说人是她杀的。”霍忱觉得好笑，“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共犯吧？”
“不是的！”靳逸城猛摇头，“潇潇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早就醒了，她一直以为我是昏迷的，每天都来看我。”
霍忱不置可否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自己的杀人过程吧。”
“好，好，我说，这就说。”靳逸城攥紧双手，深吸一口气，“其实那天，我刚从昏迷中醒来。说是醒其实不恰当，我的意识恢复了，但是眼睛像是被胶水粘上了一样，根本睁不开，浑身上下都没力气，连说话都做不到。然后，我就听到潇潇在旁边小声的哭。我听到她说吴亭邦抄袭了她的作品，还羞辱她，逼迫她做枪手……她哭的那么伤心，我从没有那么生气过，我决心一定要杀了吴亭邦。”
“下定决心之后，我就打算好好利用我‘昏迷不醒伤者’的身份，于是继续假装昏迷。潇潇和查房的护士都没发现我已经醒了，等到晚上八点多，我趁着没有人探视，悄悄离开病房，去医院附近的小商店，用那里的公共电话，给吴亭邦打了过去。我质问他为什么抄了我的作品还不够，还要剽窃潇潇的心血，他嚣张极了，说就是因为我蠢的跳楼，害得他只能把作品断更，不得不换成潇潇的漫画……他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潇潇。”
靳逸城的眼睛发红，咬牙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伙？他到底是怎么当上的老师，怎么披着功成名就的外皮，做了这么多年的衣冠禽兽？我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继续和他周旋，成功套出他的所在地，海河宾馆。我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可是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只能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谁知道我运气这么好，恰好有一个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我走过去，就发现他背对着站在里面，捂着脑袋，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冲进去，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勒死了他。”靳逸城缓缓的说，“那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样子可怖极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我吓坏了，立刻跑回医院躺回病床，继续假装昏迷不醒……这就是全部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