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蛇蛇咬人啦&是我杀了他
78蛇蛇咬人啦&是我杀了他
霍忱正在跟魏柘等人说话,忽然觉得手臂一疼,他皱起眉头,立刻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的隔着衣服,熟练的捏着小蛇的七寸,顺着鳞片细细抚摸几下。
浑身上下最脆弱的部分被男人有力的指尖捏着,一寸寸捋过,柳羽涅几乎是立刻就没了力气,只觉得骨软筋麻,尖锐的蛇牙不自觉就松开了。
他还是很生气,但看着霍忱顺着皮肤淌下来的细细血线,又觉得舍不得,挣扎着吐出信子,把男人的血舔去,想要帮他止血。
然而,当那还带着热气的血液进入他的口腔时,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从体内升起,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钩子,牵扯着他的小腹往上拽了一下,瞬间让他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霍忱的血,会带给他这种诡异又眷恋的熟悉感?
霍忱感觉到手臂的疼痛缓和了,就知道小蛇松口了,他安抚的又摸了小家伙几下,感觉对方没有动静,就暂且放下心来,继续跟同事讨论案情。
“老大,你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靳逸城早就醒过来了的?”魏柘迫不及待的追问。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恨不得钻进霍忱的脑子里看个究竟。
霍忱没急着回答,而是先跟几人确认:“人已经带回组里了?”
“嗯。”滕晓萌答道,“就按照你说的,尽可能减少影响。我们开私车来的,连警灯都没挂。”
“那就好。”霍忱点点头,“现在,去找吕潇潇吧,把她也带去组里。她要是问为什么,就把靳逸城试图袭击我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除此之外,把罗音也带来。务必不要让他们三个人见面,分开审讯。”
这样做的指向性太明显了,姚茗悦吃惊道:“组长,他们难道是共犯?”
霍忱沉声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从他们的口供里找。但无论如何,这三个人之间,一定存在比表面上看起来更深更隐秘的联系,接下来的审讯至关重要,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
“是!”众人齐声喝道。
*
霍忱带着人赶回调查组的时候,靳逸城、吕潇潇和罗音已经被分别控制在不同的审讯室里,审讯室的墙壁是单向玻璃,从里面看不到外面,却能从外面观察里面的嫌疑人。
霍忱分别去看过三人。靳逸城苍白消瘦,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似乎状态不太好。吕潇潇则面无表情,看起来仍然镇定,但死死掐在一起的手指,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最淡定的是罗音,她向警探要了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霍忱大概能看得出来,她是在给小觅规划第二天的食谱。
滕晓萌小声问:“组长,先从哪个开始?”
霍忱凝视着神色平和的罗音,轻声道:“吕潇潇吧。”
这三个人中,年纪最小的是吕潇潇,最聪明狡猾的,同样是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正常情况下,审讯其实应该把硬骨头放在最后,但是霍忱始终记得柳羽涅笃定的说,吕潇潇绝对没有杀人。
柳羽涅无法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来佐证这个判断,但是霍忱就是无法忽视青年说的话。因为上一个沈熙案里,柳羽涅就曾经做出过类似预言的发言,而最后的调查结果,也证实了他的说法。
那到底是巧合,还是柳羽涅真的有某种特殊的天赋?
霍忱打算试一试,眼前的吴亭邦案,就可以成为一块试金石。
*
吕潇潇在审讯室里坐了半个多小时,房间里静悄悄的,始终没有人进来。她知道审讯室里都装了单向玻璃,因此哪怕是独自一人,也仍然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心里却翻江倒海,转过了数不清的念头。
霍忱推门进来的时候,吕潇潇猛地擡起头看向他,脱口而出道:“不是师兄!师兄没有杀人!”
霍忱把手里的资料夹搁在桌子上,挑眉道:“别急,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杀人了?”
姚茗悦跟在他身后进来,坐在电脑前记录口供。
这一次的阵仗和前几次都不同,吕潇潇之前只是作为涉案人员配合警方调查,但是这一次,她却坐在单人椅上,行动受到限制,还要迎着炽热明亮的灯光,接受警探的问讯。
吕潇潇清楚的听到自己激越的心跳,她知道,事情已经朝着自己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她像是一脚踏空,坠入了冰河里,胃部沉甸甸的发冷。
霍忱坐下后才开口问道:“吕潇潇,从现在开始,我建议你说实话,不要再说谎。否则的话,你的处境会更加不利,毕竟你现在是吴亭邦案的头号嫌疑人。”
吕潇潇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成了头号嫌疑人。”
“昨天,我特意去了一趟祭城县,你的老家。”霍忱环抱着双臂道,“我见了你的母亲吕倩,你们长得不是很像,我猜,你可能更像你的父亲一些,对吧?”
吕潇潇的瞳孔猛地收紧,她死死盯着霍忱,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祭城,吕倩。
她厌恶这几个字眼,到了只是听到都无法忍受的地步。
“十八年前,吴亭邦作为实习美术老师,来到祭城县高中支教。他生性风流,哪怕是做老师都不老实,整日跟女学生调笑厮混,就是那段时间,他认识了吕倩。”霍忱用低沉的嗓音娓娓道出不堪的过去,“吕倩聪明漂亮,从小受宠,看不上小县城里的人事,迷上了会画画懂艺术的吴亭邦。她以为自己能跟吴亭邦厮守一生,却没想到那是个负心汉,支教结束后就一走了之,再也不见了踪影。”
“这本来只是一段无人知晓的师生恋,但是吕倩没想到,自己居然怀孕了……”
“后面的,就不必再说了。”吕潇潇冷漠的打断了霍忱的讲述,“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没错,我就是吴亭邦和吕倩生下的女儿。可惜,吴亭邦到死,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你没有告诉他?”霍忱挑眉,“我想,你应该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吧?”
“当然知道。”吕潇潇勾起嘲讽的冷笑,“我妈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她迷恋吴亭邦到了疯狂的地步。哪怕那个男人根本就不要她,她也死心塌地的给他生孩子,日复一日的等着他,幻想着某一天他会回来,带她去京城过好日子。但是事实是,吴亭邦根本就不会回来,他早就把她给忘了!”
霍忱道:“吕倩曾经带着你去京城找过他,对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吕潇潇有些惊讶,随即颔首,“没错,她带我去过京城。那时候我才六岁,但我记得很清楚,她带着我在京城住了将近一周,想尽办法寻找吴亭邦的下落,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她运气不错,最后居然真的找到了。”
“那时候她让我站在远处等,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之后她哭了一整晚,第二天就带我回祭城了。那之后,她变得温柔了很多,常常把吴亭邦的照片拿给我看,抱着我说那是我爸爸,让我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去京城,给爸爸一个惊喜。她说了太多太多遍,说爸爸温柔帅气,才华横溢,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就问她,那爸爸为什么不在我们身边呢?她说,那是因为有坏人阻挠,等我有出息了,爸爸就会认我,陪在我身边了。”
霍忱轻声道:“你相信了。”
吕潇潇眼底掠过一抹悲凉,同样放轻了嗓音,低声道:“是啊,我信了。我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相信了她的谎言。我以为吴亭邦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以为他表现出来的才华和德行都是真的,我崇拜他,渴望得到他的认可,但是直到我的作品挂着他的名字发布在网站上,直到他打了我,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妈都是骗我的。”
她被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两个人,她的父母,彻头彻尾的欺骗了。
吴亭邦不清楚她的身份,骗走她的作品和期待也就算了,可吕倩呢?她的母亲,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把她当成向吴亭邦复仇的工具,她日复一日的欺骗她,洗脑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看穿吴亭邦的真面目,被升腾而起的仇恨之火淬炼,变成最锋利的一把刀。
霍忱陷入沉默,他没有想到,柳羽涅居然连这个都猜中了。虽然离开吕倩家的时候,他也对那个女人的偏执和疯癫有所察觉,但那时候的他不愿意想象这个最不堪的可能,因为他还对人性抱有一丝最基本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