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另一种可能&漫画里的手法
58另一种可能&漫画里的手法
到了解剖室,霍忱暂且压下心底的烦闷,专心听孟瑜介绍尸检的结果。
“和我在现场时的猜测一样,的确是勒颈致死。”
吴亭邦的尸体静静躺在解剖床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青白,透着沉沉的死气,脖子上一道青紫的伤痕刺目非常,再往上则被一块白布盖住了。
孟瑜注意到霍忱的视线,解释道:“没了脸皮实在瘆人,我看着都不太舒服,还不如遮起来。”
说完,他不禁感慨道:“所以说人要脸,树要皮,要是没了脸,吓人不说,就连枕边人都认不出来,多惨啊。”
霍忱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倏地一动。
最开始看到吴亭邦被剥下脸皮,他的第一反应,是凶手想用这种方式来干扰警方的调查,但现在看来,也许这种行为还有别的目的——暗示吴亭邦寡廉鲜耻,剥下脸皮,好叫他就算死了,也没脸见人。
孟瑜详细解释致死伤:“凶手力气很大,死者的舌骨都被勒断了。勒痕清晰,一直延伸到颈侧,应该是趁着死者没有防备时,从背后下的手。”
霍忱问道:“是熟人?”
孟瑜却摇摇头道:“未必。你看这里。”
他擡起死者的手臂,转动露出内侧,一个鲜红的小点映入眼帘。
“针孔,明显是注射器造成的。”孟瑜神色凝重,“我已经抽取了死者血液送检,检测结果还没出。如果是下毒或者下/药,也可以在不造成反抗伤的情况下,从背后勒死受害人。”
霍忱了然,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凶手可能是先采用注射药物或毒物的方式,让死者失去抵抗能力,然后再勒死。这样看来,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仍然不小。”
孟瑜却面露犹疑:“说实话,这其实是我没想通的地方。女性受限于自身客观条件,的确更倾向于用下毒的方式行凶,但如果凶手真的是女性,她的力气,真的足以把死者的舌骨勒断吗?”
霍忱想了想,道:“你是觉得……有共犯?”
孟瑜摊手:“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力气极大,有渠道搞到毒物,又懂得解剖知识的女性嫌疑人?”
霍忱无奈道:“女性嫌疑人倒是不少,但没有人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
“所以喽,目前我的确是更倾向于存在共犯的。”孟瑜道,“你不是查到了不少学生被死者剽窃作品吗?说不定是他们组成了复仇者联盟,一起杀了死者报复呢?”
霍忱反问:“一群美院的学生,能有剥人脸皮的本事?”
“这个嘛……”孟瑜摸摸下巴,突发奇想道,“也许是死者老婆,那个叫罗音的,跟死者的学生勾搭上了?”
霍忱哭笑不得:“行了,别瞎猜了,这又不是拍电影。学生们怎么会跟死者妻子认识?罗音跟吴亭邦常年感情不和,恐怕连他工作的地方都没去过。”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稳妥起见,他待会还是会安排人去查一下。
孟瑜又从旁边拿来一个证物袋:“还有这个,鉴证科在现场隐蔽处发现的,好像是撕碎了的纸。我仔细看过了,不是普通的a4纸,倒像是绘画用的素描纸,有几个碎片上,还能看出笔迹。”
霍忱带上手套,拿出纸片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的确,大概率是画稿。”
“死者自己画的?”
霍忱摇摇头:“要是自己画的,为什么要跑到酒店里撕碎?就算是不满意撕了,其他碎片又跑到哪里去了?我记得酒店的垃圾桶里可没有碎纸片。”
孟瑜恍然:“你的意思是……这画稿跟凶手有关系,其他部分被他带走了?”
“很有可能。”霍忱道,“辛苦你再仔细看看,这些碎片有没有能拼起来的,这恐怕是重要线索。”
孟瑜答应下来,忙碌去了,霍忱不再打扰他,推门离开了解剖室。
刚一出来,姚茗悦就急匆匆跑过来,喊道:“组长,昨天那位辅导员林老师,带着吕潇潇来找你了,就在接待室!”
霍忱走进接待室的时候,发现和昨天一样,林曲泱正低声安慰着吕潇潇,吕潇潇仍是垂头坐着,默默聆听,没什么反应。
只是一夜过去,女生看起来更憔悴了些,清秀的小脸白得有些透明,仿佛清晨的雾气,下一秒就要消散了。
霍忱在两人对面坐下,问道:“潇潇,昨晚没睡好?”
吕潇潇抿着唇没说话,林曲泱先开口了,抱怨般的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学生们都没睡好,今早好几个都请假了。霍组长,吴主任这事,到底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啊?”
“大家都配合调查,自然就快了。”霍忱客气的说,“林老师,不好意思,可能得请您先离开一下,有些话,我想单独问一下潇潇。”
林曲泱很犹豫:“这不合适吧……”
“别担心,这里是调查组,所有房间都有监控。”霍忱示意头顶上方,“孩子不会出事的。”
他面容英俊,语气温和有礼,林曲泱实在不忍心拒绝,短暂犹豫之后,还是妥协了,跟着姚茗悦离开了接待室。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吕潇潇两人,霍忱才缓缓开口道:“潇潇,我昨天看了吴亭邦最新连载的漫画,叫《夜三更》的那一本。你被剽窃的作品就是这个,对吧?”
吕潇潇沉默点头。
霍忱问道:“你交给他的画稿,一共有多少话?”
吕潇潇轻声道:“我画完交给他的,是前十话。”
“交给他之后,你有继续创作吗?”
“有。”
“到你发现被他抄袭为止,你一共又画了多少?”
“大概……只到第十五章吧。”吕潇潇道,“没能得到他的肯定,我有些失去信心,就不再继续画了。”
“那第十章到第十五章的手稿,都还留在你手上?”
吕潇潇沉默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抱歉,我可以先问您一个问题吗?”
霍忱耸了耸肩:“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