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无法放弃&藏尸地
204无法放弃&藏尸地
永定山，许攸最后出现过的地方。一切的开始，也将是一切的结束。
夜里七点，霍忱站在永定山下，仰头看着夜幕笼罩下，沉默伫立的高山。
京城西郊多山丘，永定山就是其中之一，离市区不算远，山脉绵延数十公里，山脚下坐落着几个村子，山顶风景秀丽，很受驴友欢迎。哪怕只是北坡，都是很大的一个范围。
而现在，这座山已经被警方包围，数百警探分成五人一组，从不同方向进山搜捕。山林间还能听到犬吠声，警犬部队也被调来，进山找人。
夜空中漆黑一片，不见星月，下午时就开始积聚的云层越发厚重，耳畔能听到低沉的雷鸣，云层之中隐隐可见翻滚的电光。
天光晦涩，永定山上却四处都是零星的光点，那是手电筒发出的光芒，连缀成线，逐渐向着山顶攀登。
魏柘已经返回，正带着人分发物资，抱着雨衣和手电筒跑过来，分别递给霍忱和柳羽涅。
“看着天色不好，待会恐怕要下雨，先把雨衣穿上吧。”魏柘很兴奋，跃跃欲试，“老大，咱们也上山去吧？”
“你去吧，上面信号不好，我得在指挥部坐镇。”霍忱挥挥手，“注意安全，雨要是下的太大，就赶紧撤回来，小心山体滑坡。”
又是一波人上山，霍忱抓着对讲机坐在山下的帐篷里，仔细查看地图，神情凝重。
柳羽涅罕见的没有陪在他身边，而是掀开账篷的帘子，悄悄出去了。
他避开周围负责后勤的人员，深入林子，走到四下无人的深处后，从一棵树后，忽然转出一个眉目冶艳雌雄莫辩的年轻男子。
“胡桑。”柳羽涅蹙眉，“怎么不是白夙师兄过来？”
“你师兄这几天忙着帮你炼丹药，人都累倒了，这会正睡着呢，怎么来？”胡桑哼了一声，把手里的包裹甩给柳羽涅，没好气的掐他脸颊一把，“没良心的小蛇崽子，生来就是团宠的命，我就不动了，上到居安老道下到白夙，怎么都这么疼你？”
柳羽涅一手捂着被捏红的脸，一手抓着包裹，小声说：“替我谢谢师兄，都是我不好，总是害他担心。”
“好说，反正等你化龙，白夙就不用整天惦记你了。”胡桑瞥了一眼天色，感慨道，“左等右等，总算等到这一天，今夜过后，我和小白夙，就再也不用被你这个电灯泡打扰了。”
柳羽涅更不好意思了，抓着包裹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随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胡桑，我……我能不能不化龙？”
“不化龙？！”胡桑金色的眸子瞪得溜圆，脱口而出，“你是傻了还是疯了？！”
“我很正常……”柳羽涅犹豫着说，“我就是觉得，人间也很不错，我就算一辈子都是一条蛇也没关系，我……我想陪着阿忱走完这一生，这是我欠他的。”
“欠他的？”胡桑玩味的咀嚼着这个词，“你要是不化龙，就不觉得亏欠了居安老道和白夙吗？就连黄九重和芊娘都想尽办法给你找来渡劫的法器，托我交给你。看来他们的一番心意，跟那个人类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那样的！”柳羽涅急了，“我只是，我——”
“好了，不必解释了，反正都是痴心妄想。”胡桑脸上的笑意收敛，神情严肃，“笨蛋蛇，你听清楚了，雷劫一旦开始，就无法中止，也无法逃避。天雷之下，要么死，要么成神化龙，再没有第三个选择。”
柳羽涅愣住，嘴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就是说，根本就不可能不化龙。”胡桑灿金色的眸子满是凝重，“鳞甲一族生来就与龙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修行一日千里，事半功倍，相对的，所有鳞甲一族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必然要遭受这天雷的考验。你应该明白，这也是因果。”
胡桑说完，面露倦色，摆摆手道：“回去吧，小蛇，今晚可是生死考验。奉劝你暂且忘了那些儿女情长，先保住命要紧。”
一阵风吹过，狐仙杳无踪影。
……
霍忱忽然冲出帐篷，焦急的四处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从林子里返回的柳羽涅，才松了口气，一把拉住青年的手问道：“你去哪里了？”
“有点好奇，就去四周看看。”柳羽涅垂着头道，“这里离我家挺近的。”
霍忱道：“还真是，再往西不远，就是你老家那座山了。乖，别再乱跑了。这附近不安全，等找到许霆他们，我陪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柳羽涅颔首：“好。”
霍忱看了看四周，带着他走远了些，低声道：“我收到霍恂发来的消息，让我一个人去见他。”
柳羽涅终于擡起头来，担忧道：“你要去吗？”
霍忱苦笑：“恐怕必须得去，不然许霆和许国泽性命堪忧，虽然我始终觉得霍恂那家伙不至于真的动手杀人，但是……”
但是这种事，谁都不敢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哪怕他和霍恂是孪生兄弟，也不敢说能拿捏对方的想法。
所以哪怕前面就是霍恂设下的陷阱，他也不得不去。
“我陪你一起。”柳羽涅紧紧拉着霍忱的手，浓深的黑眸像一汪潭水，无人可辨深藏其中的情绪，“阿忱，我不要和你分开。”
霍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拉开柳羽涅的手，低声安抚道：“宝贝儿，我不能带你去。他只让我自己去，要是发现你，你可能会有危险。”
“我不会受伤的！”柳羽涅固执坚持，“可能会有危险的是你，我要和你一起，我可以保护你！”
霍忱温柔的看着他：“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你看，我有枪，霍恂伤不到我的。”
“但是——”
“真的不行。”霍忱不得不硬起心肠来，装出严肃的表情，“羽涅，别让我担心，好吗？”
柳羽涅还想再说，天空中却忽然掠过一道闪电，随之而来的是滚滚雷声。
“要下雨了。”霍忱看了一眼天色，推了柳羽涅一把，催促道，“快回去吧，穿上雨衣，山上气温低，别淋湿了。”
说完，他就披上雨衣，打着手电筒往山上走去。
柳羽涅往前追了两步，眼前却又一次被闪电的白光照亮，雷鸣阵阵，距离明显越来越近了。
不行，雷劫要是在这种地方落下，这整座山头上的数百警探都会有性命危险，尤其是霍忱……柳羽涅心头一团乱麻，却根本没时间捋顺，只能趁着天雷还不算太近，身形一晃，朝着更西边的深山逃去。
*
霍恂发来的是一个定位，这种深山之中，信号时断时续，霍忱只能在离线地图上标出目的地，尽可能走直线，艰难的在林木中跋涉。这条路实在难走，他都开始好奇霍恂是怎么带着两个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有钱人爬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