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她是一切的关键&你太体面了
200她是一切的关键&你太体面了
越是传承久的家族,规矩就越森严。许国泽作为许家长子,私生活这方面本该是被家族严格约束的。他如果想让曲清歌生下孩子,且不影响自己日后的继承权和婚姻,就必须把人牢牢的藏起来。
霍忱之前就考虑过一个侦查思路,那就是查曲清歌被拐卖到京城后的行踪。但那毕竟是三十多年前,监控还不像现在这样随处都是,根本找不到线索,只得作罢。
没想到,从魏复那里得来的线索,居然直接指向了许国泽当然藏人的地方。
柳羽涅在外面喊:“阿忱,找到什么了?”
“找到一个信封!”
霍忱走出来,和他一起拆那个信封,从里面抽出来一张手写的病历单。
“肋骨骨折,中度脑震荡,四肢多处淤青……”霍忱努力分辨着单子上凌乱的字迹,念着念着,神情阴沉下来,“许国泽曾经虐待过曲清歌。”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不像十岁左右的孩子那么好控制。她本不是赵长程的目标,只是因为一次见义勇为的冲动,就被卷入可怕的厄运之中。她是勇敢的,倔强的,不然就不会为了救人而冲进那条小巷,而这样的性格,无疑给被拐卖的她带去了可怕的痛苦和折磨。
这张单子上面遍布折痕,像是曾经被揉成团丢掉,又被捡回来仔细铺开展平,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霍忱又从信封里抽出第二张纸,这次是检验单,显示曲清歌已经怀孕八周了。
柳羽涅推测道:“查出怀孕之后,曲清歌想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不再反抗了。直到孩子生下来,许国泽为了不让他们母子二人被发现,就放他们离开,返回长海……曲清歌和许攸能活着离开京城,真是个奇迹。”
霍忱同意柳羽涅的分析,同时觉得许国泽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他即会毫无道德底线的买下被拐卖的女孩,侵犯虐待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又会放曲清歌和刚出生的孩子一起离开,而不是选择灭口,实在让人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曲清歌一定是方知著犯罪团伙里非常特殊的一个受害者。”霍忱分析道,“否则魏复不会特意把我们指向这个地址。”
“哪里特殊?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被放走,自己回到家的孩子吗?”
“有可能。曲清歌回家的时候,方知著的犯罪团伙已经不再作案了,赵长程被抓,魏复潜逃到下岭县,方知著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在案件侦破中完美定位了赵长程这个犯罪嫌疑人……曲清歌之所以不愿意配合警方出庭作证,也许不仅是因为不愿意面对被绑架的阴影,更是因为在警方队伍中,发现了方知著。”
柳羽涅恍然大悟:“一切都对上了——她不是不想作证,而是不敢!”
霍忱摇头:“可惜,她并不知道方知著是把赵长程当成替死鬼,如果她出庭作证,把赵长程钉死,反倒如了方知著的意。也是在那时候,京城的霍行止注意到了赵长程,出手把人捞出来,想在京城继续拐卖儿童的勾当,这才有了后面的珍心孤儿院案件。”
柳羽涅接话道:“霍行止注意到赵长程也许不是偶然,他很可能是从哪里听说长海有人买卖儿童,比如说买下曲清歌的许国泽,这才动了心思。”
“说的没错。”霍忱非常赞赏,“我们小蛇越来越聪明了。”
柳羽涅骄傲的挺起胸膛,霍忱却话锋一转,又道:“但曲清歌的特殊之处,也许不止于此,因为她离世的太早了。就算她知道方知著有问题,也不足以成为威胁方知著的筹码,被魏复小心珍藏。”
柳羽涅有些疑惑:“那她还有哪里特别?”
“她被绑架拐卖这件事,本身就是特别的。”霍忱循循善诱着柳羽涅思考,“方知著是一个非常谨慎,关注细节的人,他在拐卖儿童的整个犯罪过程中,一定都已经提前做好的规划。赵长程虽然供述说目标都是自己选择的,但完全随机作案,会给后续的交易带来不可控的风险,我怀疑方知著很可能会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干扰赵长程的认知和判断,引导他选择更合适的目标。以魏复对方知著的描述,他在精神操控和心理干预方面造诣很深,想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
柳羽涅顺着霍忱的思路琢磨:“啊!所以曲清歌才是特别的!因为他不是方知著提前物色好的目标,而是临时出现的,方知著不可能预知到她的出现,所以买卖她的过程一定是很仓促的!”
霍忱颔首:“没错,也许正是因为仓促,才会导致许国泽走漏风声,导致霍行止关注到了长海案,反倒让方知著的计划闹了笑话,成了虎头蛇尾的一场空。”
他的确精准“侧写”出了嫌疑人的画像,可嫌疑人最后却逃脱了,长海案最终还是成了悬案,方知著本来渴望达成的轰动效果大打折扣。他也因此变得警觉,不敢再轻举妄动,从此以后不再犯罪,也因此没有对唯一逃出魔窟返回家乡的曲清歌下手。
曲清歌年纪小,又生了孩子,本就是容易掌控的弱者。方知著大概是自认能完全控制住对方,而且曲清歌被警方高度关注,不好对她做些什么,所以最终选择了无视。
曲清歌的不幸令人扼腕,但不幸中的万幸也的确存在。如果不是她返回长海的时机恰到好处,恰好在两股争锋的激流中寻得一丝喘息之机,恐怕仍然逃不过被灭口的厄运。
柳羽涅明白了霍忱的未竟之意,眼睛亮了起来:“既然有破绽,那我们就有可能查到线索!”
“最快的办法,就是直接去问许国泽。”霍忱牵起柳羽涅的手,“有这两张检验单,他应该不会再用心脏病当成借口回避调查了。”
临走前,霍忱把房门重新锁好,把地址发给魏柘,让他带着技侦来勘察。这房子里最重要的线索已经被他带走,就算被方知著察觉也无所谓了。
*
许国泽这些天一直住在医院。
他不敢回家,因为他很清楚警探就守在他家门口,名义上是怕绑架犯忽然出现,实际上是对他虎视眈眈,想从他口中问出更多东西。
对于绑架许霆的罪犯,他的确有怀疑的对象,但那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名字,而且也跟警方目前认定的嫌疑人不同。
霍恂?霍恂怎么可能会绑架许霆?他们许家与霍家相比,根本就是微弱荧光,根本没有绑架的必要。哪怕霍氏如今备受打击,股价连连跳水,也还是比他们许家强不少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霍恂要是想找他把不争气的儿子出气,许国泽只会双手奉上,绝没有半点犹豫,何必用绑架这种手段?
他唯一能想到的,对许霆有这么深的怨恨,甚至真的会动刀子伤害许霆的,就只有那一个人。但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他明明就已经——
“吱呀”一声轻响,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许国泽脸色发白,还没从回忆里脱离,汗涔涔的扭头看去,对上一双铅灰色的,鹰隼般锐利的眼眸。
他险些脱口而出霍恂,定了定神之后,才意识到来的不是霍恂,而是霍忱。
“霍组长……”他叹了口气,面露无奈,“我已经跟你们警方说过很多次了,我最近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医生要求我必须卧床静养,不能见客,你怎么还是——”
霍忱带着柳羽涅走进病房,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许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你好像对儿子被绑架这件事,一点都不着急啊。”
“我怎么不着急?”许国泽面露不悦,“我要是不着急,会心脏不舒服到进医院吗?”
“许总,我见过很多孩子被绑架的家长,你与他们表现的非常不同,你知道不同在哪里吗?”霍忱搬了两把椅子,无视许国泽的抗拒,在病床边坐下,“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按呼叫铃,我爸和我哥现在一个进去,一个被通缉,霍氏集团很不幸的由我说了算,我记得许氏跟霍氏下属的科技公司是有合作的吧?许总要是聪明,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得罪我。”
许国泽就要按到床头呼叫铃的手顿了顿,一脸隐忍的收了回来。
“霍组长,我认为你现在的行为是不符合规定的,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向你的上级投诉了——”
霍忱再次打断他,慢条斯理的说:“许总,你知道你和那些被绑架孩子的家长区别在哪里吗?”
许国泽已经难掩怒意,冷声道:“不知道!”
“你太体面了。”霍忱好心告诉他,“你看看你,虽然住院,但头脑清晰逻辑缜密,吃得下睡得着,连消瘦都没有,哪里像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
许国泽心里一颤,本能的想要解释:“我毕竟是上市公司的老板,不止要管家庭,还要管公司,就算阿霆被绑架了,我也不能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