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巧妙的心理陷阱&霍恂藏了东西
178巧妙的心理陷阱&霍恂藏了东西
霍忱一开始没理解宋波涛的意思，跟着他把ktv整个走了一遍之后，才明白过来。
这家店的墙壁肉眼可见的单薄，就算做了隔音处理，站在走廊里，也还是能听到包厢里传来的音乐声。放在三十年前，这里的隔音效果只会更差。赵长程绑架儿童的时间集中在上学放学期间，抓住孩子后会立刻送到接头地点。这个时间段夜总会没多少客人，不够嘈杂混乱，任何异常举动都会非常引人注意。
再大胆的犯罪嫌疑人，都很难在这样的条件下控制住一个惊惧害怕的孩子，哪怕是用药物，也存在很多不可控的风险。白天把孩子送走的可能性非常低，但若是把孩子留到晚上，那在这段不短的时间里，孩子到底被藏在哪里？
海啸夜总会无疑是最可能的地点，但这里隔音奇差，而且到了晚上鱼龙混杂，耳目众多。乍一看，实在不具备藏匿和转移孩子的条件。接头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瞒天过海掩人耳目，没惊动任何人，就把孩子送走的呢？
宋波涛提出的疑点非常合理，霍忱绕着走廊来回踱步，一边观察一边思索，分析道：“其实无非几种可能，我姑且抛砖引玉，宋队听听看，看您认不认同。”
宋波涛自然点头：“没问题，霍老弟你说。”
他巴不得霍忱能提出有建设性的想法，他刚才一边勘察一边琢磨，也有些思路，但仔细想想又都否了，很需要有人能提出新的见解。
霍忱竖起食指：“第一，这家店铺其实有密室，就藏在地下，或者其他隔音比较好的地方，类似与珍心孤儿院的地窖——宋队应该已经听说过了吧？京城着火的那家孤儿院，其实也参与了贩卖儿童的案件，主犯卢平安就是利用地窖来藏匿儿童和处理尸体的。”
宋波涛：“听说了，这也是我最先考虑的可能性，但是这应该不可能。我让这帮小伙子仔细检查过了，确认不存在暗门之类的装置，这地方最早的图纸和消防检查记录我也都看过了，的确不存在密室或者暗道。”
“好，那就排除这个可能性。”霍忱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接头人与当年的海啸夜总会老板或是某个员工存在秘密交易，所以才选择这个地点来藏匿和转移孩子。此人会帮忙控制被绑架的儿童，并且确保不会走漏消息。”
没等宋波涛开口，他就自行摇头道：“但我并不倾向于这个可能性，因为夜总会这种地方具有特殊性，几乎都是流动人员，且成分复杂，想要控制这么多人是非常困难的。如果用利益来收买，犯罪成本又太高了，入不敷出，除非此人是傻子，不然应该不会参与。”
宋波涛连连点头，这也是他考虑过的思路，同样在提出后被他自己否定。
“还有吗？”刑警队长满眼期待的看着霍忱。
“还有第三，非常巧妙的法子，也许只是我的胡思乱想。”霍忱顿了顿，语气有些微妙，“什么样的孩子就算短暂出现又消失，也不会惹人怀疑？比如……本就该只出现一次的孩子。”
宋波涛没听懂：“什么意思？”
霍忱耐心的解释：“夜总会这种地方，甚至是这整条街道都不应该出现孩子，但是如果是离家出走，被短暂收留的孩子呢？或者是意外走失，等待父母来接的孩子。甚至还可能是小偷小摸，被当场抓住的孩子；被人贩子拐走，路人见义勇为救下来的孩子……”
“但是遇到这种孩子，人们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报警……”宋波涛话说到一半就顿住，脸色微变，“霍老弟，你的意思是——”
“我仍然倾向于有人与接头人合作，但此人未必在夜总会内部，而且应该不必耗费太多精力帮接头人掩饰，因为他们有很正当的理由，来把孩子带走，且不会惹人怀疑——他只需要报警，然后等待接头人来把孩子带走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时间限制和引人注意的问题就都解决了。这些孩子被警察带走，本来就应该一去不回，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被送回家了。”
“接头人在冒充警察……不，也许他根本就是个警察！”宋波涛喃喃自语，“但是孩子们为什么都不反抗呢？”
如果霍忱的猜测接近事实，那这些孩子就都没有失去人身自由，他们明明可以逃跑，却乖乖跟着接头人走了，为什么？
霍忱道：“赵长程扮演坏人的角色，接应者扮演的应该是好人。赵长程把孩子送到附近，此人装作偶然发现，细心的照顾孩子，叮嘱他们藏好，不要发出声音，不能被任何人发现，等警察叔叔来了就会送他们回家，如果有人询问，就编造这些孩子的不同来历……被绑架的孩子本来就处于极度惊惧的状态，会本能的相信帮助自己的人，这是一个简单却高效的心理陷阱。”
如果是成年人，也许会怀疑一切为什么这么恰好，但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本就更差一些，逻辑思维不够健全，很容易遭人哄骗。但霍忱觉得，方知著这种高智商人士，一定会提前准备好更多预案，无论孩子听不听话，都会有解决办法。
宋波涛懊恼的拍大腿：“可恶啊，当年要是有天网就好了，查一下监控，立刻就能验证霍老弟你这个猜测准不准！”
霍忱哭笑不得：“要是有天网，我们就没必要蹲在这里瞎猜了。宋队，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其实挺牵强的，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得用老办法，大范围摸排问话。”
但如果这个猜测贴近事实的话，那就代表着问话的结果会很乐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孩子被警察带走，就算孩子的出现和消失都有正当理由，也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能找到目击证人的可能性很大。
宋波涛摩拳擦掌，自信满满：“霍老弟放心，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只要能找到当年的夜总会老板，就能顺蔓摸瓜查出一批人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立刻露出喜色：“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找到人了。我这就得回局里，霍老弟一起吗？”
霍忱摇头：“不了，还是让我手底下的小孩跟着，我在这周围调查一下，待会就回去。”
“霍老弟不大合群啊。”宋波涛开了句玩笑，也没想太多，兴奋的带着众人一起回市局，只留下霍忱和柳羽涅二人。
霍忱和宋波涛分析案情的时候，柳羽涅一直魂游天外，时而盯着天花板，时而看向墙壁，时而又盯着一个个包厢，看起来有些诡异。霍忱凑过去捏捏他的耳垂，问道：“宝贝儿，有什么发现？”
“我看到很多痕迹……”柳羽涅下意识的说，“黑色的，丑陋的，通向同一个方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正是许攸老宅的方向，这些漆黑的因果丝线，都连接着那棵庞大的恶果之树。
“痕迹？什么痕迹？”霍忱循着柳羽涅看过的地方观察，却什么都没发现。
柳羽涅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尴尬道：“呃，没什么……就是直觉……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霍忱没有刨根问底，只是揉揉他的脑袋，低声道：“我总觉得霍恂也会在这里给我留下些什么，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
柳羽涅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收银台的方向，纠结着该怎么提醒霍忱，这里还真的被留下了东西，很像是霍恂的手笔，因为他能看到一团突兀的，非常漆黑，被斩断单独存在的因果。
据他所知，除了霍恂和自己，应该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了。
他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说，霍忱却已经习惯了察言观色，立刻意识到这里真的藏着东西，干脆牵着柳羽涅往那个方向走。
ktv的老板站在收银台前，一直忐忑不安的缩在那里，紧张的满头是汗，生怕自己这地方被查出什么不合规的，影响生意。看到霍忱和柳羽涅朝自己走过来，越发畏手畏脚。
霍忱敲敲收银台的桌面，向老板搭话：“老板，干了多久了？”
“没多久啊。”老板苦哈哈的赔笑，“也就两年多，这几年生意不好做，趁着过年这会才勉强回本。”
霍忱笑了：“您别担心，我们不会耽误生意的，只是问您几个问题。”
老板巴不得赶紧把他们打发走，忙不叠的点头：“问吧，问吧。”
柳羽涅偷偷拽了一下霍忱的袖子，眼神朝着内侧的墙壁看。霍忱扫了一眼，了然道：“那面墙上的是什么？”
老板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么个问题，愣了一下才答道：“啊……是专门做的照片墙，我们这里提供免费的拍照服务，用这台拍立得拍的照片会直接贴在墙上，客人们都很喜欢，有时候还会写留言，也都贴在上面。”
“哦？还挺有意思的。”
“这不是我的创意，前任老板就有这么习惯，他转移店铺的时候希望我能保留下来。我觉得不错，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