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带着镣铐跳舞&真想放纵自私
183带着镣铐跳舞&真想放纵自私
因为开店会留下营业执照的记录，所以找到从“海啸”到“雪崩”这三十年间的每一任老板并不困难，宋波涛赶时间，也没把人喊过来，直接打电话过去询问，很快就有了结果。
霍忱的推测是对的，虽然方式有些区别，但历任老板都表示，的确存在那样一个契机，让他们动了留下照片墙的念头。
“……有人说是在包厢里看到一本杂志，上面有类似的照片墙，他想起这面墙保留很多年了，就有些不舍得。还有人说是自己的照片也留了很多在上面，听客人们聊天时提起来，觉得没了有些可惜。最特别的是其中一任老板，本来是铁了心要把照片墙拆掉，因为不符合店里整体的装修，谁知道却频频接到骚扰电话，不许他动那面墙，甚至还差点出车祸……几次之后，他觉得邪门儿，就不敢拆了。”
霍忱蹙眉：“这么明显的人身威胁，他都不报警？”
宋波涛：“这倒不难理解。那个街区一向是声色场所集中的地方，那老板做的不算正经生意，就算怀疑自己被人盯上了，也不敢报警，只能吃哑巴亏。”
这倒也是，做这种生意的人最怕惹麻烦，就算真的受伤了，恐怕也不敢找警察解决。
霍忱：“付清封呢？有查到什么吗？”
“查到几个，但都不符合条件，应该是个假名。”宋波涛犯愁，“太多年了，金老板连那人的长相都记不清了，只有一个假名字，很难找到人。”
魏柘灵光一闪，提出一个思路：“那个被威胁的老板，虽然不敢报警，但说不定会向地头蛇求助，尤其是庇护那个街区的黑……呃——”
他说到一半，忽然觉得在市局的地盘上说“黑帮”这个词不太合适，又悻悻的闭上嘴。
果然，市局的刑警们朝他投来略微不善的眼神，但也许是因为之前霍忱的警告，他们虽然不满，却没像之前那样冷嘲热讽什么。
倒是宋波涛丝毫没有避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意外的很赞同魏柘的思路：“那个老板是‘海啸’之后的第三任老板，那时候黑帮势力的确泛滥。小魏你这个想法很不错，我这就联系一下秦家人。”
霍忱眉梢微动：“秦家？”
“是啊，哦对，京城的同事们估计不知道，这秦家，就是刚才小魏提起的那个地头蛇。往前翻二三十年，他们家在长海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魏柘直愣愣的说：“势力这么大？扫黑除恶的时候没把他们一锅端了啊？”
霍忱：“……”
这傻小子，有时候真恨不得给他屁股上踹一脚。
宋波涛被逗得哈哈大笑，打趣道：“可惜了，扫黑除恶那时候，人家已经是长海市十佳企业家了，后来一直安分守己的，就算我们想抓，也找不到机会啊。”
魏柘深受打击：“怎么还能这样？说好的除恶务尽呢？”
长海市局的人忍不住开口：“年轻人就是天真，很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哼，除恶务尽，说着好听，实际上秦家要是真的倒了，长海只会变得比现在更混乱。”
就算是警方，也没办法实现绝对的正义。这个社会是由数不清的秩序组成的，有些秩序由警方管理，有些隐藏在暗处的，则有其他的负责人。比如秦家，就是暗中维系着某些特殊秩序的存在。
这些事情，魏柘还太年轻太热血，所以想不明白，也无法接受，但等他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刑警，就会明白哪怕是警察，也难免陷入不得不妥协的局面。
处处掣肘，才是生活的常态。
霍忱拍了魏柘后背一下，拦住他的刨根究底，对宋波涛示意：“那就辛苦宋队找秦家人过来问话了。”
——没想到最后线索会指向秦家，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
秦江露面的时候，霍忱的神色很自然，反倒是市局其他刑警表现的很惊讶。
秦江是秦家现任的话事人，就连宋波涛都没想到，自己联系秦家人，会把这个年轻家主给招惹来。
“秦先生。”宋波涛眉头皱起，语气还算客气，“很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但是我们想问的是二三十年前的旧事，要不还是换个更了解那时候情况的人过来吧？”
“秦家的事情，我都很了解，宋队长放心，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江笑嘻嘻的看了霍忱一眼，挑眉道，“更何况，我老同学在这呢，我可不敢捣乱。”
“同学？”宋波涛一愣，“是谁？”
“是我。”霍忱主动承认，态度很从容，“我们是公安大学的同学，同一年毕业的。”
“啊？”宋波涛明显吃了一惊，这才隐约想起好像是听说过，秦家现任家主以前还读过公安大学，那时候不少人开玩笑说这是敌方要打入内部，他还跟着笑过几声。
没想到，霍忱居然跟秦江是同学。
不过看秦江的态度，似乎跟霍忱的关系还不错。宋波涛暗暗庆幸，有这层同学关系在，问话应该会顺利得多。
于是他顺势说道：“既然认识，那待会问话，就让霍老弟和我一起，秦先生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秦江很好说话，“都听你们的，我完全配合。”
秦江的态度，让市局的人都松了口气。毕竟秦江在长海的地位特殊，他要是不配合，就连市局都没什么好办法。
进到询问室，秦江的确非常积极，不等宋波涛发问，就率先说道：“我听说最近在重启调查三十年前的旧案，儿童失踪的那个，你们找我问话，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他消息灵通也正常，宋波涛点头：“没错。秦先生，儿童失踪案的嫌疑人，可能一直跟海滨区的一家店铺有关系，我们在那家店里发现了失踪儿童的照片。三十年前，那里曾经是一家叫‘海啸’的夜总会，后来数次易主，照片却一直保留。其中一位老板因为想要清理掉照片，受到了不明人士的威胁，我们怀疑此人就是犯罪嫌疑人。”
“唔，很合理的怀疑，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夜总会所在的那条街，曾经是秦家的地盘。我们想知道秦家对于那起威胁事件，是怎么处理的。”
秦江笑了笑：“宋队，我可以去查，但我是作为守法公民，自愿积极的为警方提供情报，而不是作为地头蛇，被卷入一桩积年旧案……希望您能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宋波涛了然，承诺道：“没问题，我完全理解您的顾虑。”
“那就好办了。”秦江微笑着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两位警探不介意吧？”
宋波涛拉着霍忱出去，给秦江留下打电话的空间。两人在走廊里点了烟等待，宋波涛感慨道：“我还是第一次跟秦家现在这位话事人接触，他和他父亲真是完全不一样。”
“秦江在警校时非常认真，成绩很好。”霍忱垂眸掸了掸烟灰，“……可惜了。”
“的确可惜，但也多亏了是他接手秦家，长海这些年治安好多了。”宋波涛苦笑着感慨，“我们这些当警察的，却要仰仗别人，要是让老百姓知道了，估计要大跌眼镜。”
“都一样的。”霍忱呼出青色的烟气，安慰他道，“在京城也是一样，甚至更严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