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人心隔肚皮&心肝宝贝蛇
176人心隔肚皮&心肝宝贝蛇
霍忱就差把“不信”两个字写到脸上了,眼神不善:“看来地头蛇也只是浪得虚名,居然被过境游龙把地盘搅得乱七八糟。”
柳羽涅对“蛇”这个字眼很敏感,闻言擡眸看向秦江,很是嫌弃的说:“就这种水平?别侮辱蛇了。”
秦江:“……你们两口子适可而止,谢谢。”
霍忱微擡下巴:“蛇可是睚眦必报的动物,我不信你家老爷子能咽下这口气。直说吧,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连你们家都不愿意得罪?”
秦江眼神微变,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被霍忱阻止。
“实在不愿意说就算了,别再编瞎话糊弄我,我理解你的难处。”霍忱站起身,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我要提醒你,赵长程的口供提到了秦家,就算我现在不提,警方也很快就会找到你们。我劝你们找个不那么蹩脚的理由,毕竟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好说话?霍忱要是好说话,那他秦江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善人!秦江苦笑叹息,叫住霍忱:“行了,你不用激我,我告诉你就是了。”
霍忱挑眉:“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为什么改主意?秦江心想,当然是因为你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我真怕你这一走,以后这辈子兄弟都没得做了。
他耸耸肩,道:“没钱还可以再赚,没兄弟可就寸步难行了。万一哪天秦家出事,我还指着你霍组长拉我一把呢,当然不敢得罪你。”
霍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冽的气势终于缓和了些,淡淡道:“我可捞不动你这地头蛇。”
秦江笑出声,举起拳头递向他:“好好好,我努力点儿,尽量不劳烦您老人家!”
霍忱也微微笑了,举拳和他碰了碰:“所以到底是谁?能让你这么忌惮?”
秦江摇摇头:“倒也不是忌惮,只是不想打破现状罢了。秦家想彻底洗白不容易,要想不被翻旧账,就得和某些人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我这么说,你应该能猜到了吧?”
柳羽涅听不懂,不解的看向霍忱。霍忱明显意识到什么,神情比之前还要严肃,蹙眉道:“是警方的人?”
最有可能翻秦家旧账的,就是警方了。
秦江打了个响指:“对了一半!那位虽然不在警界任职,但也是你们圈子里泰斗级的人物。顺便一提,他的确和秦家沾亲带故,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别墅,就是他侄子的产业。”
霍忱怔了怔,忽然明白秦江也许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那人的身份,所以才选了这个见面地点。
但是……
“我们在这里见面,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至于。”秦江笑道,“他早就不在长海了,去了京城,你说不定还认识。”
霍忱投去疑问的眼神。
秦江神神秘秘的说:“我这表舅啊,姓方。”
方……霍忱还真想起来一个人。
方知著,霍忱只从廖纲嘴里听说过此人,的确是个大人物,现在已经快要退休,廖局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喊一声老师。
怎么会是他?霍忱心情沉重,忽然有种不知前路为何的怅惘。
秦江道:“我家老爷子对他还算有些了解,这人头脑活络,智商超群,年轻时是长海市刑警学院的讲师,后来去外国深造,回来后专攻犯罪心理学,并且开始作为高级顾问参与一线案件,因为能力超群屡破奇案,在警界有着很超然的地位。”
霍忱听廖局提过这位大佬的事迹,因此倍感疑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参与拐卖儿童?”
秦江耸肩:“谁知道?要不是老爷子固执又记仇,铁了心要查出端倪,恐怕直到现在,我们都不可能怀疑到他身上,毕竟他看起来和拐卖儿童的犯人完全不沾边。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皮囊之下,藏得是什么样的灵魂?做坏事的理由往往很简单——也许因为他是恋童癖,也许是因为他那时候缺钱,也许是研究犯罪心理入魔了,想自己体验一下……老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扒下他的假面,让他露出真面目。”
霍忱沉默不语,他知道秦江说的是对的,纠结“为什么”毫无意义,最重要的始终都是“怎么做”。但此时此刻,他仍然为无数像靳铭宇和宋波涛那样,始终坚守岗位,正直不阿的警探感到遗憾。
一代一代警探们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美好世界,轻易就会被方知著和隋广福这样的“叛徒”毁掉。破坏是如此轻松,重建却那么难,这循环往复的过程,到底是为了什么?
抓住隋广福,斗垮霍行止,可还有一个更加不可撼动的方知著等在前方,这条路真的会有尽头吗?
霍忱一直没有说话,秦江忽然用力拍他的后背。
霍忱回过神来:“……怎么了?”
“老霍,你知道秦家现在洗白多少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
“猜猜看呢?”
“……至少该有百分之八十了吧。”
“怎么可能!”秦江苦笑,比了个手势,“最多也就百分之四十。”
霍忱吃惊:“但你不是已经做了很多年了……”
在他的印象里,秦江自从警校毕业,就返回长海继承家业了,这么多年的经营,秦家的产业早就焕然一新,怎么会才洗白这么点?
秦江摇头:“你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光是说服老头子,就花费好几年的时间。哪怕是现在,表面看本家旁支和底下公司做的都是正经营生,看似都听我的,实际上做什么的都有,多的是阳奉阴违。要是放在以前,杀鸡儆猴就能解决,可我想洗白秦家,自己的手就得是干净的。想干干净净的对付那些胡搅蛮缠的货色,就跟手无寸铁的秀才,想要说服土匪似的,难上加难!”
霍忱顺着他的描述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事的确有够难办。也许只有他哥霍恂,能跟秦江感同身受吧。
秦江苦笑:“我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但最后还是咬牙坚持下来。虽然也许在我死之前,秦家都没办法彻底干净,但我能多做一些,秦家就能与过去不一样一些。所以无论多难,总还是要去做的。我告诉你这些,是想提醒你,无论方知著是不是警界的人,都不该影响你的判断和决定。撇开所有的身份不谈,他就只是嫌疑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霍忱蹙眉:“我哪里有害怕?我只是担心——”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畏畏缩缩,杞人忧天了?”秦江瞪他,“当初在警校的时候,不是你反反复复告诉我们,说担心有个屁用,干就完了?”
他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仰头回忆着:“不对……这句好像是你追隔壁艺校那小鲜肉的时候说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忱一把捂住嘴,怒道:“别胡说八道!”
秦江唔唔直叫,拼命推他,差点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