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为什么还要隐瞒&原来是他
138为什么还要隐瞒&原来是他
霍忱没有急着问梦梦的事，而是先从傅浅语作为切入点：“浅浅很可爱，性格也乖巧，甘大姐真有福气。”
听他夸奖女儿，甘薇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但那笑容很快又僵住，被她急急忙忙的收敛回去，摇头道：“她还小，没什么可不可爱的。但这孩子的确很听话，从小就懂事。”
霍忱察觉到她态度上的变化，心里暗暗忖度——传统的中国家长的确不喜欢女儿太注重打扮，总觉得会影响学习，但傅浅语的长相甜美可爱，明显是那种从小到大都会被夸奖的类型，按理来说，甘薇不至于这么抗拒。而且她的第一反应明明是露出笑容，明显也是认同的，可为什么又很快的掩饰住，不欲多谈呢？
除非，傅浅语的长相，曾经为这对母女带来过困扰，而且这困扰很可能就发生在最近一段时间。
霍忱没有再碰触甘薇的痛处，转而道：“您有时候在孤儿院值班，浅浅就自己在家吗？”
甘薇多少还是放松了些，往后靠了靠，说：“不一定。有时候她自己在家，有时候我会带她去院里。那里有和她同龄的小朋友，她还挺喜欢去的。”
这恰好是霍忱想要聊的，他顺势问道：“浅浅和简星好像关系不错？”
“是啊。”甘薇下意识的点头，“浅浅很喜欢小星儿，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玩——”
说到一半，她忽然又沉默下来，低头摩挲着自己的手背，蜡黄的脸颊上，隐约透露出难以察觉的悲伤，轻声道：“但是孤儿院已经没有了，以后他们两个再也没办法一起玩了。”
霍忱仔细观察着她，不动声色的说：“孤儿院也许会重建，国家不会弃这些孩子们于不顾的。”
“重建？”甘薇摇摇头，“还是不要重建了，孩子们总有办法安置，送去别的福利机构，都比留在珍心要好。”
她似乎是真情流露，说着说着，竟然微微红了眼眶。
霍忱反客为主，拎起水壶给她续了水，轻声问道：“卢平安难道对孩子们不好吗？我听说他为了做慈善，连自己的资产都变卖了。”
甘薇擡手擦了擦眼角，摇摇头道：“他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提。”
霍忱耐心的劝说道：“但是孩子们还在。虽然他们不是大姐你的亲生孩子，这么多年下来，您对他们的感情也一定很深。如果他们从前真的过得不好，受到过伤害，希望您能如实告诉我。”
甘薇咬着下唇，低声道：“就算告诉你们，又能怎么样？发生过的事情又改变不了，我更希望他们能忘记珍心孤儿院，重新开始。”
“可那些没有办法再重新开始的孩子呢？”霍忱压低嗓音，“有些孩子再也回不来了，你已经忘记他们了？还是觉得他们无父无母，只是天地间的一蓬浮萍，就算永远不见天日，不知生死，也无所谓？”
甘薇愣住，勃然变色，脱口而出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回不来的孩子——”
“没有吗？”霍忱步步紧逼，“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梦梦了！”
甘薇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仿佛涂上一层厚重的白漆，连表情都凝固住了。她愣愣的坐在那里，要不是背后有椅子撑着，恐怕当场就要摔倒在地。
霍忱知道，自己已经攻破了这个女人的心理防线，她果然知道孤儿院孩子失踪的事，甚至很清楚其中的隐情，只是一直选择隐瞒。
霍忱注视着甘薇，语气平静而严厉：“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卢平安与孤儿院的大量儿童失踪有关。这件事不会牵扯到你，你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对你，对孩子们都有好处，明白吗？”
甘薇嘴唇颤抖，好几次微微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对上霍忱那双铅灰色的眼睛时，又竭力忍耐下来。
她几次表情变换，霍忱都看在眼里，忽然心生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到了这个地步，甘薇都还是不肯开口吧？
他的预感很快就成了现实，甘薇深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梦的确在一年前失踪了，院长说，她是自己跑丢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霍忱蹙眉，不悦道：“孩子不见了，你们都不报警吗？”
甘薇疲惫的说：“报了又有什么用？丢了的孩子都是智力有障碍的，只能与世隔绝的住在孤儿院里，就算丢了也没人找。而且日复一日的照顾陪伴，还要带他们看病治疗，开销不计其数。院长大概是觉得，丢了也是件好事，就当是给院里节约开支了。”
霍忱听得怒极，用力一拍桌子：“那可是一条人命！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你们是她的监护人！照顾她是你们义务，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甘薇梗着脖子说：“可我们也要生活！孤儿院也要运转！她走丢了，是她自己命不好，我们都已经尽力了，怪不到我们头上……”
霍忱胸膛起伏着，怒火几欲从那双灰眼睛里喷出来，甘薇有些害怕的瑟缩着，嘴里仍然嘟囔着：“这不能怪我们……也不能怪院长……我们也四处找过，但的确是没找到……”
霍忱看着她，恼恨的想：冥顽不灵！
他不相信甘薇不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不相信一个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女儿的寡母，会觉得小女孩走丢无关紧要。但她为何宁愿把自己贬为恶人，都不肯说实话？难道说出实情，会比眼下的状况更糟糕吗？
这时，小卧室的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傅浅语飞快的跑出来，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滕晓萌。
小女孩冲到甘薇面前，张开双手，愤愤的瞪着霍忱：“坏人！不许欺负我妈妈！”
滕晓萌试图解释：“浅浅，你误会了，叔叔没有恶意——”
“你们都走！不许再来我家！”傅浅语大声说，“你们都是坏人！”
霍忱沉声道：“叔叔是警察，不是坏人。”
“警察就不能是坏人了吗？”傅浅语睁大眼睛，固执的重复道，“反正我知道，你就是坏人！”
霍忱站起身，向着傅浅语迈出一步，女孩立刻哆嗦了一下，似乎真的非常害怕他，但还是坚定的拦在母亲面前。甘薇红着眼眶搂住女儿，母女俩活像是遇到了恶霸，恨不得抱成一团。
这对母女，到底在害怕什么？
霍忱眼底掠过一丝思索，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冷冷的说：“小姑娘，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你没资格指控我是坏人，除非有人告诉过你什么。”
傅浅语挣动了一下，想要反驳，却被甘薇一把捂住嘴。女人微弱的哀求道：“霍组长，请你离开吧……浅浅还小，她不是故意得罪您的……”
滕晓萌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甘薇母女俩像是有被害妄想一样也就算了，怎么霍忱也这么冲动，不好好安抚群众的情绪，反而故意吓唬人家？
她头大如斗，有心想插几句话，却被霍忱背在身后比出的手势阻止。
霍忱面露厉色，沉声道：“是简星吗？还是欧阳依？”
甘薇用力摇头：“没有，都没有！没人说过什么！我们……我们也什么都不会说，您放心吧！”
傅浅语挣扎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敌视和愤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霍忱沉默的注视着她们，滕晓萌看不到他的表情，却隐约能察觉到那高大的背影之中，仿佛盘旋着一个硕大而可怖的台风眼，正积蓄着足以毁灭一切的风暴。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直到霍忱霍然转身，面无表情的沉声喝道：“晓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