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为背叛忏悔&柳羽涅的秘密
44为背叛忏悔&柳羽涅的秘密
医院里，滕晓萌和魏柘轮流换班，带着其他几名民警一起，守了闵元棋一夜。霍忱到了以后，把几人都赶回去休息，换自己和姚茗悦守着。
又是一上午的等待过后，医生终于来通知，说病人醒了，情况稳定，可以进去探视了。
考虑到闵元棋的特殊身份，院方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病房。霍忱进去的时候，闵元棋正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发呆，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
姚茗悦小声说：“晓萌姐说，他昨晚醒过来的时候就这样，谁都不搭理。”
霍忱点点头道：“你在门口守着吧，我一个人就行。”
姚茗悦依言退了出去。
霍忱拉了把椅子，坐在闵元棋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短时间内无法出院，所以就只能在这里问话了，没意见吧？”
闵元棋毫无反应。
霍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的作案手法，我们已经搞清楚了。你家的冰箱里发现了沈熙的毛发，尸检结果证明她死于案发三天前，这三天，尸体都被你藏在冰箱里。证据确凿，再抵赖也没什么意思了。”
闵元棋虚弱的用气声说：“我不想杀她的……那只是意外。”
“如果是意外，你藏在办公室的私人电脑里的视频又怎么解释？那明显是你提前录制好的，用来伪装成直播pk的画面。”霍忱的语气不无讥讽，“怎么？你是提前预料到自己会‘意外’杀人，所以提前录了视频以防万一？”
闵元棋没想到连这个都被警方找到，他明明已经删除了！他张了张嘴，发觉自己辩无可辩，面露颓唐。
他伤到了脊椎，高位截瘫，下半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事已至此，是意外杀人还是故意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霍忱道：“目前还存在两个疑点，需要你解释一下。”
“……什么？”
“第一，你是怎么把直播画面替换成录制好的视频的？”
“别人介绍的黑客……只要提前在沈熙的电脑里装一个程序，就可以篡改直播间。”闵元棋自暴自弃的和盘托出，“我先利用病毒程序，让沈熙以为自己在直播，其实电脑是在录制，再假扮成快递员在门口走来走去吸引她注意……沈熙害怕陌生人，一定会心神不宁的提前结束直播。等到真的直播那一天，我再把直播画面替换成录制好的视频，就可以了。”
“这个黑客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怎么可能知道名字？一直都是网上联系的……我只知道介绍人的id叫micheal。”
霍忱点头记下来，想着回头让滕晓萌查查，又问道：“第二，你为什么要切下沈熙的双手？”
“切下双手？”闵元棋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沈熙的手被……这怎么可能！”
他的反应非常真实，完全不似作伪，霍忱皱起眉头，反问道：“不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闵元棋涨红了脸，“我虽然害了她，但我从没想过要让她……让她死了都不得全尸！”
霍忱不想听他说这些假惺惺的废话，打断道：“沈熙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双手被切下，放在桌子上，摆出类似祈祷或赎罪的姿势。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你觉得会是谁？”
闵元棋思索良久，迷茫摇头：“我不知道。熙熙平时连门都不出，她真的没有仇人，这一点我没说谎。”
霍忱想了想，沉吟道：“高中退学以后，她就很少出门了，与人结仇的可能性的确不大。那退学之前呢？她还在育秀的时候，有得罪过谁吗？”
“那当然是曾凯峰和苏慧宇他们……”闵元棋先是不假思索，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皱起眉头，“除了霸凌过她的那些，的确还有一个人，可能会恨她。”
霍忱没想到真有收获，示意他快讲。
闵元棋却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太情愿的开口道：“那个人叫许攸，跟熙熙一样，也是特招生。”
霍忱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张秀气腼腆的男生的脸——他在育秀的档案室里，看到过这个叫许攸的男生的照片！
不仅如此，苏慧宇也提到过这个男生——闵元棋为沈熙出头后，他顶替沈熙，成了被霸凌的对象。
许攸为什么会怨恨沈熙？难道他被霸凌不是偶然？
闵元棋道：“许攸和熙熙都是特招生，走的比较近，我又喜欢熙熙，就故意跟许攸打好关系。他人很好，会帮忙把曾凯峰那群人引开，也会帮熙熙说话，虽然都没什么用就是了……熙熙上天台寻死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发现，和我一起救人。后来我鼓起勇气反抗曾凯峰，也是他一直鼓励我，和我一起冲上去……”
“既然他和你们两个关系都很好，那为什么会怨恨沈熙？”
闵元棋苦笑：“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曾凯峰，他和苏慧宇怎么会善罢甘休呢？我本来都做好了和熙熙一起被报复的准备，但是等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曾凯峰他们居然无视了我和沈熙，转而盯上了许攸。我当时虽然觉得奇怪，更多的却是庆幸……虽然对不起许攸，但只要熙熙能得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霍忱意识到什么，迟疑道：“难道是沈熙……”
闵元棋点点头，轻声道：“后来过去很多年，我才偶尔听熙熙说，当年的打架事件后，她写了一封举报信，偷偷塞进苏慧宇的课桌里。她在信里，把一切都推到了许攸头上，说是他计划了整个事件，我也是被他怂恿，才会对曾凯峰动手……”
霍忱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他沉下脸来，眼神冰冷，沉声道：“他一直在帮助你们，你们却背叛了他？”
闵元棋苦笑：“我跟你说过，沈熙……她不是一个正常人。她认定了我，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只要能保护我，不让我被曾凯峰和苏慧宇报复，她什么都可以做……她一直都是一个清醒的疯子！”
所以，这就是沈熙需要忏悔的事情。
她的自私，毁掉了一个勇敢的、充满正义感的少年的一生。
柳羽涅今天很安静。他乖乖缠绕在霍忱腰间，静静听着闵元棋讲述关于许攸的故事，半阖着的眸子里，闪烁着暗红的微光。
闵元棋口中的故事，跟沈熙讲的相去不远，唯一的区别，是沈熙从未告诉闵元棋自己栽赃过许攸。那是她不光彩的一面，她直到死，也不曾吐露给自己疯狂爱着的那个男人。
所以闵元棋之所以知道这一切，只可能是因为他亲眼看到过那封举报信。
这也说得通，因为那时候沈熙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闵元棋怕她想不开，去哪都紧紧跟着，会发现也不奇怪。
他看过那封信，却装作没有看到，任由无辜的许攸成为替罪羊，代替他和沈熙，成了那个被集体排斥践踏的异类。
这是一个谎话连篇、自私到极点的男人，哪怕到了这时候，也仍然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
柳羽涅看向闵元棋的病床边，沈熙低垂着头站在那里，长发垂落，隐约可见脖子上青紫的勒痕。她始终呆在闵元棋的身边，那条红黑掺杂的因果，也始终牢牢锁在男人的脖子上，随时有可能收紧死亡的套索。
柳羽涅觉得人类真是一种很复杂的存在，他们会因为仇恨伤害彼此，也会因为爱伤害别人，有时候他们甘心赴死，有时候他们又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