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酒馆是个小水池 - 开在另一棵树上的花 - 达明和他的猫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十三.酒馆是个小水池

十三.酒馆是个小水池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阿浩的工作。没想到一见面他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死神”。难怪阿芒称这是“一份让该死的机器从世界上消失的工作。”阿浩把我带去了他的工作地点——位于城郊的资源回收站。资源回收站是这座城市建造出来专门处理类人机的地方。回收员也是为数不多还没被类人机夺取工作机会的职业。这里有很多同阿浩一样闲不住的人。在这个不需要奋斗的时代里。他们工作的目的也和阿浩一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说实话我一点不喜欢这里,尤其是当我知道那个喜欢给阿浩出馊主意的阿芒也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每天都有报废的类人机被车辆成批地运到这里。然后都会像9573一样被大钳子扔进粉碎机碾压成废料。然后成堆地曝露在场子外头。尽管在阿浩看来这不过是在处理没用的“垃圾”,但在我看来这里充满了死亡。“任何情况下智能型类人机都要一律进入销毁环节,不得二次启用。”站长伯伯每天都会在广播里重复着这句话。“这些钢铁会被扔进熔炉重新锻造。”阿浩对我说过。我想他们还会重生吧。阿浩不太喜欢带着我外出工作,可是他又太忙,没有时间管我。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回收站游荡。我喜欢去站里的一个格调古朴的老式酒馆溜达。猫在任何时代都是天然圈粉神器,有猫是光荣的。这是我生而为猫悟出来的真理。我会像一个西部牛仔一样大大方方地走进去。然后巡视里面的每一张陌生的脸。而我的出现经常会引起酒馆里的轰动,没办法,魅力使然。我喜欢听来这里消遣的人聊天,虽然他们经常聊的话题无非是讨论自己什么时候会失业以及抱怨肉眼判断类人机死活的这项传统技术将面临失传。按照站长伯伯的话说:“这酒馆是即将干枯的高次元水池。”而据我的观察站长伯伯总是会在礼拜天的下午按时去酒馆与同事们联络感情。说起站长伯伯,这个皮肤黝黑满脸褶子的老男人。别看表面上是一个对工作一丝不茍,且过的无比充实的人。其实暗地里却是一个虚荣心极强的人。我曾经偷偷地被他带回家去…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阿浩的工作。没想到一见面他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死神”。

难怪阿芒称这是“一份让该死的机器从世界上消失的工作。”

阿浩把我带去了他的工作地点——位于城郊的资源回收站。

资源回收站是这座城市建造出来专门处理类人机的地方。回收员也是为数不多还没被类人机夺取工作机会的职业。这里有很多同阿浩一样闲不住的人。在这个不需要奋斗的时代里。他们工作的目的也和阿浩一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说实话我一点不喜欢这里,尤其是当我知道那个喜欢给阿浩出馊主意的阿芒也在这里的时候。

这里每天都有报废的类人机被车辆成批地运到这里。然后都会像9573一样被大钳子扔进粉碎机碾压成废料。然后成堆地曝露在场子外头。

尽管在阿浩看来这不过是在处理没用的“垃圾”,但在我看来这里充满了死亡。

“任何情况下智能型类人机都要一律进入销毁环节,不得二次启用。”站长伯伯每天都会在广播里重复着这句话。

“这些钢铁会被扔进熔炉重新锻造。”阿浩对我说过。

我想他们还会重生吧。

阿浩不太喜欢带着我外出工作,可是他又太忙,没有时间管我。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回收站游荡。

我喜欢去站里的一个格调古朴的老式酒馆溜达。

猫在任何时代都是天然圈粉神器,有猫是光荣的。这是我生而为猫悟出来的真理。

我会像一个西部牛仔一样大大方方地走进去。然后巡视里面的每一张陌生的脸。而我的出现经常会引起酒馆里的轰动,没办法,魅力使然。

我喜欢听来这里消遣的人聊天,虽然他们经常聊的话题无非是讨论自己什么时候会失业以及抱怨肉眼判断类人机死活的这项传统技术将面临失传。

按照站长伯伯的话说:“这酒馆是即将干枯的高次元水池。”

而据我的观察站长伯伯总是会在礼拜天的下午按时去酒馆与同事们联络感情。

说起站长伯伯,这个皮肤黝黑满脸褶子的老男人。别看表面上是一个对工作一丝不茍,且过的无比充实的人。其实暗地里却是一个虚荣心极强的人。

我曾经偷偷地被他带回家去过,然后他会当着邻居的面介绍说我是他的下属赠送给他的猫。

他会说:“这可是本市唯一从猫流感中活下来的猫。”

然后邻居就会投来羡慕眼光,那眼光简直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我把他养到单位里算了,在家怪闹腾得。”他补充道。

然后邻居羡慕得眼光就由金子变成了钻石。

我可不想打搅他这份努力保持的体面。还是老老实实地配合他的演出好了。

站长夫人和孩子据说是一个深度的旅行爱好者,一年到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世界不同的地方享受着生而为人的优雅时光。

每次独守空房的时候,站长总是吐槽那些虚度光阴的人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他好几次和儿子通话中表示要帮儿子争取一个工作的名额。可是总是吃了儿子的闭门羹。

也是无奈,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做父亲的也拿他没办法。

或许等自己混到“局里”成了少数“有用人中的有用人”后,再等儿子生了孙子就去重点陪养孙子吧。

总之,享受工作的特权一定要传承下去。

在一个礼拜天的下午我又在酒馆里见到了按点前来打卡的站长伯伯。

他正和一个同事并肩坐在吧台上窃窃私语,我轻盈的走过去,越靠近越莫名的觉得和他说话的那个人似曾相识。

当我跳上了吧台,定睛一看。那个人居然是琛叔!烨奶奶口中的那个最得意的学生。

琛叔正说着:“听说资源部把零部件的生产给减产了,所以现在‘黑市’猖獗,那些破坏类人机盗取零件的犯罪才变得多起来,无形中增加了我们的工作量。”他说完看见我后也是一惊。

“你怎么在这?”我猜他心里也发出了和我一样的疑问。

站长伯伯很自然的把我搂在了怀里继续和琛叔说:“看来政策部门内部也出现了矛盾,他们一方面承认类人机属于私有财产受法律保护,一方面又减少零部件的供给。”

“只要是有利于类人机减少的政策我都支持。”阿芒的嗓门忽然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然后这瓜皮就很自然的走到了站长伯伯身边。

站长伯伯很自然的拍了拍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阿芒然后轻声告诫他:“你就不要去掺和了,不然不好对公众交代。”

站长伯伯所谓矛盾,其实是指当下左右政策的两种不同思想:大人类主义和大分工主义。这是我在老年公寓的时候听老人们闲聊的时候知道的。

两种思想都是在类人机深度地干预人类的生活和社会运转的现象下产生的。两者都担心如此下去会不利于人类作为生物个体的发展,害怕未来人类会退化成像我这样“不会抓老鼠”的宠物。

想到这我不由得想起了满爷爷曾经说过的话:“以前人类驯化了狗和马让生活变得方便,后来又驯化了天和地让物产变得丰富,终于人类发现全世界都被自己驯化完了了,于是现在人类发明出各种稀奇古怪得玩意儿来驯化自己。”

我就好奇了,你们人类驯化猫的时候怎么不这样替猫想一下这个问题呢?但是我转念一想:也说不定是谁驯化了谁呢

那天我很乖的躺在站长伯伯的怀里,一直在偷听他和琛叔的聊天,不为别的只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小凡们的命运。

他们说了很多话,讲了许多我未曾听过的复杂东西,比如站长伯伯说:

大人类主义以“消灭类人机,解放全人类”为口号,要求减少类人机在社会生产领域的配比,为人类提供必要的劳动。他们要从根本上维持人于类人机之间的主仆关系。大人类主义的支持者大多是行政部门的和那些热爱劳动的人群。

大分工主义提倡解放类人机。他们认为解放类人机就是解放人类自己。他们要从现实根本上改变人类和类人机的地位。因为他们认为,类人机智能化水平已经很高了,完全可以当成新的生命形态来对待,人类之所以走向退化的根本原因是过度奴役类人机,从思想上觉得自己天生就当享受类人机创造的劳动果实,于是提出,解放思想,给与类人机和人类平等的权力,让人类同类人机竞争,在竞争中防止人类退化。

“科学界大多都是大分工主义者,最朴素的原因是:他们掌握了未来的走向,毕竟科学技术是这个时代的命脉,卡住命脉就是卡住话语权。”站长伯伯这样解释道。

原来你们人类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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