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孤身回国寻踪 - 千藏局 - 孤山韩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科幻灵异 > 千藏局 >

第二百七十九章:孤身回国寻踪

于诺语速很快:“第一,我爱你,但像你一样,我有自己的使命。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你原谅我。”我想扭过头看她,脖子却被她控制得死死的,只听得见她大声斥喝道:“别乱动!”

这句话,既是说给我听的,更像是说给其他人听得。

随即,她又低声急着说:“第二,必须告诉所有人,不要做无谓的反抗。这是在别人地盘上,对方十有八九还是军方!但你放心,自然会有人为你们协调,保你们回国。第三,摸摸身上有什么,一会随便给我个东西。第四,对任何人,都咬死我是个骗子,随时随地在欺骗你、利用你。”

我愣愣地听着,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懂,却完全弄不懂于诺的用意。

没有重复,没有等待,刚刚说完这几句话,于诺就在我耳边恶狠狠地吼道:“你们谁拿了东西,快给我交出来!否则我割断司徒然的喉咙。”

“我对付外面的老毛子!”天狗一边盯着外面登船武装人员的动静,一边还不忘回头关注着于诺,见到了内外交困的境地,便狠下心来,似乎已经准备拼个鱼死网破:“小付,你们拿下那个女人!司徒然死了,她也必须陪葬!”

天狗是个说做就做的主,自己已经将刀横在来胸前,付千河却面有难色,眉头皱成疙瘩,脸上未愈的伤疤甚至又渗出来鲜血。

于诺的那句“我爱你”,已经让我无条件地选择信任她,现在看着形势突然之间变得极度危险,我也没有犹豫、拖延、从长计议的机会,也不顾横在我喉间的匕首,挺直身体大声吼道:“天狗!住手,都收起武器,别做抵抗!”

天狗愣住了,很不甘地质问道:“投降?”

“保命!”我回了他一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球。我身上的这件衣服是新换的,上下都是郎一牙、崔寒舒两口子带来的备用衣物——听于诺说要给她一件东西,便暗暗捏遍衣兜——从中只找到这样一个玻璃球,不知道符不符合她的要求。

我曲臂将玻璃球递到脑后,故意用很气愤的语气怒吼道:“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就是为了这个东西?!给你,全给你!”

就在这时,舱门被踹开,驾驶舱前挡风玻璃也被击碎,几颗冒着白烟的催泪弹被扔了进来,叽里咕噜的俄语呵斥彼此呼应,外面的进攻开始了。

“扔下武器!抱头、蹲下!”闯进来的人似乎知道我们的身份,竟有人用怪腔怪调的汉语反复喊着。

催泪弹立马起了作用,我眼泪横流,呼吸困难,裸露的皮肤像针刺一样肿痛起来。

而就在我弯下腰不停咳嗽的时候,看见于诺将我给她那颗玻璃球送入了嘴中,一咽而下。

后面的事情,变得简单而又让人迷惑不解:我们被抓住,我们被押送,我们被分开监禁,我们被一次又一次询问之前发生的事情,这种情况大致持续了两三天的时间,随后,我又被塞进了一辆车,颠簸了数个小时,莫名其妙地被扔在了一处森林的边缘。

在这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遭遇到什么特别恶劣的对待,除了偶尔被推搡几次,斥骂几句,也没有更过分的事情了。

负责审问我的是一个军装笔挺的年轻军官,迷彩为底的肩章上有两颗闪亮的银色星星,他自称叫做伊凡诺维奇,不仅汉语说得很流利,态度更是和蔼可亲,看上去很让人亲近,但问询技术十分高超,不停地挖各种陷阱企图套我的话,而且特别在意于诺从我这里拿走的玻璃球究竟是什么东西?她为什么要吞掉?

依我作为保险理赔员的经验,一个人不论说不说实话,只要依存于特定的逻辑,通过各种技巧是可以判断此人掌握信息真实性的。所以我不断调整自己的应对策略,或者装聋作哑,或者编造故事,或者像怨妇一样数落于诺的欺骗和背叛;伊凡诺维奇挑明我的身份后,我更是借题发挥,诉说自己的委屈和无知,反复强调自己也只不过刚刚了解自己的家族背景,其实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

最终,伊凡诺维奇叹了口气说这次时间紧,只能任由我装疯卖傻了,但以后还会经常见面,希望能够坦诚相见、精诚合作。然后就把我孤身一人扔到了那处森林边缘的荒野上,告诉我穿过森林就越过了国界,我就可以回到国内。不过最后,他还是强调说,他们遵守“九四协议”,放我回国,但一旦我再次出现在这里,他们就可以对我随意处置了。

我不知道这所谓的“九四协议”是个什么东西,当时更觉得此人说话前后矛盾(一方面说以后精诚合作,一方面又不允许我再次出现),心中很是疑惑,但伊凡诺维奇不愿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拉上车门就扬长而去。

不过,根据他最后透漏的信息,我还是安心不少,有着这个不知道内容的“九四协议”存在,我得以被放回国,付千河他们看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暂时下落不明而已。

此时,我也突然意识到,对于他们来说,不也是下落不明?想到这点,不免让人苦笑。

而于诺的信息和判断,更让我惊叹不已,又增添了许多疑惑与不安。我思来寻去,依然弄不明白她突然间向我发难、又当着众人吞下那颗毫无用处玻璃球的用意。最终,穷尽我所有的智力,也不过推测出一个靠谱的可能性:于诺在像某人传递两个信息,一是她与我们其他人是敌对的;二是她掌握了从赤塔雨城带来的秘密。那这是给谁传递信息,又有什么深层次的目的?

她是在军队踏上船之际突然采取的行动,诱因就是突然出现的军方,但真相因此更加扑朔迷离了,她传递信息的对象可能是之前一群人中的某个,因为军方的到来将极大的影响他们之间交流、沟通的机会,必须抢先进行;当然,也有可能是军方中的一员,于诺在以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于诺是我的女朋友,是储氏医药的员工,是拉我进入这诡谲境遇的直接执行者,又成为了蓝色黑洞的总部特派员,至于她还有没有其他身份,我不得而知,而其所有的行为,已经无法用正常逻辑去推测了。

于是,我放弃了无意义的猜度,专注于眼下的路。

实际上,脚下并没有什么路,全是软绵且富有弹性的落叶,满地的松针铺成几层,或是陈旧的酒红色,或是干燥的浅黄色,最上面,还有鲜嫩的翠绿色,色彩颇有些丰富,甚至显得五彩斑斓。

但这五彩斑斓之上,并看不见道路的痕迹,连浅浅的印记也看不到,幸亏树木之间的间距还很大,天气也不错,能够随着找到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所以还能准确的判断方向,一路向南。

森林并不算太宽广,我只不过连续跋涉了半天时间,便穿越过去,面前便出现一片长满荒草的丘陵,起伏不大,攀登也并不难,时不时还从草丛中冒出一两颗小动物的脑袋。

这些小动物,对闯入它们世界的陌生人充满戒备,先是警惕地逃到远方,看到我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后便,又小心翼翼地靠近,甚至还有三五只狍子似的动物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地围观。

我虽然不知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翻过这些丘陵后是什么,究竟是炊烟袅袅的村庄,还是人口稠密的城市,抑或又是一处诡谲恐怖的秘境深渊?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经验丰富的柯问峰,没有一往无前的天狗,也没有了脑洞经常大开的付千河。我将独自一个人,面对将要发生的所有事,不论好坏。而我的亲人,我爱的人,现在不是生死不明,就是下落不明,困在我刚刚逃离的“沾灰”世界里。

我在温暖到有些炽热的阳光下,在乍一看上去很是安详悠然的优美环境下,一股冰凉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并在随后的一路上如影随形,慢慢滋长,茁壮成参天大树。

丘陵的后面,是一条蜿蜒的土路,顺着土路再向前半个小时,便是有三五间房屋的小村庄。

这时夜色已深,我以为重回人间,便急忙上前借宿,却发现这几间房子已经是门斜窗落,早已荒废良久,没了人烟。

我又累又乏,在荒屋角落里窝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又踏上行程,在一处撂荒的田地里寻到一颗瘪巴巴的白菜,拣还算鲜嫩的部分胡乱塞到嘴里充饥。

到了下午时分,终于在路上遇到了人烟,是真的人和真的烟,是一个满脸黝黑看不出年岁的沧桑老汉,以及一辆冒着黑烟、咣咣乱响的拖拉机。开车的老汉倒还古道热肠,虽然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还是将我顺道捎到了一个只有一条街的小镇子。

感谢我国制度的优越性,在这样不过百十户人家的边陲小镇上,依然有着一条柏油公路通往远方,依然有个小小的车站,那里停靠着一辆身经百战的中巴车,而在车站的隔壁,还有邮政储蓄绿油油的招牌以及一个atm机。

我装有身份证的钱包早在去那曲之前就已经被冯开山他们给顺走,后来替我伪造的一些身份证明也全部落在零局那辆改装的厢货车里,所幸我有着将身份证和银行卡分开放的习惯,银行卡经常被单独放在贴着胸口的上衣内衬口袋里,更换衣服也很方便转移,所以atm机吐出的几张红色钞票至少解决了我的盘缠问题。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国内的交通票据多是实名制,需要持着身份证才能乘坐,县乡间随招随停的中巴还算随意,可从县城出发跨越省域的长途大巴、火车就不可能网开一面了,办理临时证件也很是麻烦。为了尽快赶回我熟悉的世界,在随着中巴坐到县城后,我便找了一辆出租车,包车往家走。

这趟活距离很远,司机的费用要得也不低,这些日子,我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也实在不愿为这些许的身外之物多费那么多口舌,便应承了他的要求。

但他见我答应的爽快,脸上还有些新鲜的擦碰伤,身上的衣服也不那么整齐干净,自己反倒起了疑心,打起了鼓。犹犹豫豫着,他提出要多找个人押车,还要走三分之一就付次账,见我面露不悦,又连忙解释说,押车的是她的妻子,如果我不放心,可以将身份证给我看,让我发给我的家人或朋友,他们绝没有任何一点别的心思。

我见他坦诚,就点头同意了,他接上自己的媳妇,主动将身份证给我看,我摆摆手,并没有去接。现在的我,又能将这个信息发给谁呢?更何况,我的手中,连个手机都没有。

开车的司机大哥是个性格温顺的老实人,但每一个老实男人,似乎都有一个性格泼辣的妻子。这位司机大哥的妻子,从长相到说话的腔调,就都很泼辣,特别是对自己的老公,上车不到半个小时,妻子就开始嘟囔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最终的结论便是丈夫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丈夫先是辩解两句,然后沉默不语,被说得急了,感觉太失面子,就猛地抬高声音说有乘客呢,别让人家见笑。妻子这才偃旗息鼓一阵,但过不了多久,妻子便又卷土重来,在另外的事情开辟新的战场,如此几番。到后来,由于我始终没有对此表示明显的厌恶,我的挡箭牌功能也渐渐失去了作用。

但丈夫的懦弱和妻子的粗鲁无礼,还是让我开始有些不耐烦,我望向车窗外,想用连绵的成片的田野和高楼大厦堆积的城市屏蔽两人的喋喋不休。而此时妻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语气不容置疑,让丈夫进服务区休息。

司机大哥似乎在用眼神提醒妻子,见不起作用,才小声对她说:“这兄弟急着回去,能赶点时间赶点时间。”

“那也不能不让人休息!”妻子冷着眼神瞥向后座的我,仿佛我是敲骨吸髓的资本家。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