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天牛群中逃生
“那它们想干什么?把我们变成养料或食物,全部进入它们的腹中?”艾清英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说道:“像这种地方,几乎没有人类的侵扰,土地应该很肥沃,也不应该缺少食物,他们为什么对我们就如此饥渴?”“不见得是想吃我们。”天狗则有不同的看法,一只手撑着沉重的铁伞,一只手已经握成拳曲在了自己的胸前,指缝里,露出了细长的铁钉。
常锦路看来也很同意天狗的意见,他补充说道:“它们如此费周章吃我们,性价比太低了!这松树上能有多少油脂?像这样不停地下,我估计基本上要把它积累一辈子的油脂全释放了出来,我们就是全埋进去也养不出这么些松脂油吧;而那天牛呢,本身也是以植物为生,这里有漫天遍野的松树,肯定不缺它们的食物,何必冒着生命危险费劲巴拉来招惹人类,要知道我们可是万物之长,不去欺负他们都是好的了。”
付千河也说道:“对啊,就算是咱们人类,四条腿的除了不吃桌子啥都吃,也不可几个人一商量就去招惹老虎吧?那还不一定谁吃谁呢?”
艾清英瞬间就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但在这个逻辑下,结论就更加恐怖,他将挎在身前的长枪横在胸前,咬着牙齿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些玩意儿就是想弄死我们,单纯地想弄死我们!”
“千万别用枪,小心走火,这里到处都是油脂!”我高声提醒着艾清英,猜测道:“我怀疑,这又是一处赤塔雨城的防御措施,让人难以入内,这样才能解释它们这种行为。”
但留给我们探讨的时间已经没有了,四周大批的天牛甲虫,已经朝着着我们嗡嗡地飞来,像是一架架武装直升机,不停变化着位置,一步一步向我们推进。我使劲抬了抬自己的腿脚,发现已经很是困难,鞋底粘着的油脂,很是粘稠,如果不是长筒皮靴鞋带绑得很紧,几乎就将鞋子给扯掉了。
天狗已经率先出手,身子快速旋转起来,将手中的一把铁钉,朝着不同的方向激射出去,每一颗铁钉都准确在射在了那些或大或小的天牛身上,将它们钉在了粗糙的松树树干之上。那些天牛痛苦地挥舞着自己身侧的几只触足和一对长长的触角,扭来扭去,而从它们的伤口处,都流出了暗绿色的液体,流在了铁钉之上,竟然冒出一点点的轻烟,似乎那绿色的血液,有着腐蚀性。
见天狗先发制虫,那些天牛甲虫马上加快了动作,由直升机变成了战斗机,向我们猛冲而来,飞到我们附近时,下颚处那两把匕首一样的咀嚼器,忽然向两边裂开,露出像一个针头一样的口器向外伸出,然后从这口器里,便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液体。
我们见势不好,都忙倾斜着手中的金刚伞连挡带扫,将各自面前的一片天牛扫到地上粘稠的松脂油里,就算已经被油脂沾得动弹不得,它们还利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向我们的方向吐出液体,颇有战斗到底、誓死抗击的意思。而我们这时也发现别人的伞上,也已经冒起了轻烟,那正是天牛甲虫吐出的墨绿色液体造成的,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成分,为什么没能将它们自己腐蚀个肠穿肚烂。
有此疑问的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艾清英现在就在大声吼道:“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吐得是什么玩意,疼死我了,它们自己怎么没事?”刚才,艾清英身上不小心沾染了一些虫子吐出的液体,瞬间衣服被烧出了几处破洞出来,就像沾染上了硫酸,而他的手背上也沾染了几滴,立刻痛得惊叫起来,拿背在衣服上乱搓,竟然蹭掉了几层肉皮!
我又在开始怀念曹烨,这个科普作家,知识面很是宽广,总能给我们提供很多信息,心里想着,口中也不免随口感慨了出来。付千河听到了,颇有些证明自己意味得说道:“不需要曹烨,我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付千河说了一半,就又挥舞着金刚伞拍打起新一批袭来的天牛甲虫,现在飞涌过来的甲虫似乎越来越大,我们手中的金刚伞打在它们身上,开始发出“啪啪”的声响,手上伞柄传来的震感也越来越强。天狗趁空扫了几下,开始催付千河:“别墨迹,知道什么快说。”显然,他想从中分析出可能的解决办法。
付千河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有些生物身体内部本身就有腐蚀性酸,譬如白蚁和隐翅虫,不过都没有这么霸道,倒是亚马逊丛林里有种罕见的长尾蛙,从口中能喷出距离很远的水线,这种水线在身体里没什么腐蚀性,但只要与空气接触,立刻变成强酸,中了招的鸟,即使掉进水里也难以冲洗掉这种强酸……”
他话没说完,就被天狗打断了:“我不要听科普,我要听怎么办?真没有办法,我就一把火把它们给烧了,来个玉石俱焚。”
付千河看看身前身后被打落的天牛甲虫,那些在油脂中或粉身碎骨、或挣扎的甲虫几乎已经在地面堆成了一个矮矮的环形火山口,叹了一口气,将金刚伞交还给常锦路,并对着他说道:“多掩护我会,看来必须给他们上上眼药了。”
付千河和常锦路挤在一把金刚伞下,刚才就把各自的背包放在了地上,轮流从包里掏点什么东西出来,那把金刚伞也是轮流交替使用着,替对方掩护。
这时,付千河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些东西,像是金属支架之类的,他快速地组装在一起,然后往自己的身上一背后,竟然像穿衣服一样将自己的手脚都穿在了这些金属支架里,顿时,他变成了包裹在半镂空金属盔甲里的机械人,腿部猛一蹬直,竟然高达两米左右,金属手臂也比平常人多出了半截!
艾清英第一个张大了嘴,赞叹道:“这是什么玩意,比我从父亲那里偷的东西都科幻?”
常锦路则猛扫几下,重新背起了一个背包,对着大家简单地解释道:“多功能用外骨骼,也叫个人装甲,从来没有批量用于实战过,也没有公开露过面,咱们被特批带了一台。”
付千河已经开动了机器,剩下的,便无须常锦路解释了。只见付千河所穿金属外骨骼的头顶和两个肩膀处,已经各伸出了两个桨片,桨片打开之后,就马上像螺旋桨一样高速旋转了起来,天狗惊叹道:“这是要飞起来吗?”
付千河并没有飞起来,旋转的桨片产生了巨大的风力,将滴落的浓稠松脂油和飞扑过来的天牛甲虫全都吹了出去,落在了远处,从旁边看来,就仿佛形成了一个球形的、外界物体无法突破的空间。
他大喝一声:“跟着。”便脚不离地向前趟去,金属外骨骼的下端,已经插进了地上厚厚的松针,此时付千河像趟积雪一样向前缓慢走去,松针被他像犁地一样翻开,洒满的油脂也因此被翻埋到进了松针里,我们举着金刚伞跟着他向前走,脚下踩着新翻出来的松针,步履轻松很多。成片的天牛似乎觉察到我们正在逃脱,更加疯狂地向我们冲来,但一时间,既对抗不了前面付千河旋转桨片带来的强劲风力,也突破不了我们金刚伞组成的防御线,只是,飞来的天牛甲虫个头又越来越大,现在已经逐渐有拳头大小,我们的金刚伞扫过去,变成了“砰砰砰砰”的撞击声,胳膊也开始发麻发酸发疼,伞面上的轻烟已经变成了绵绵不绝的浓烟,仿佛要着火一样,我们精神又变得高度紧张,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更不知道扇面上会不会着火,一旦强酸引起一点火花,我们就将彻底葬身于火海之中,必将无逃生之理。
我们之前原以为这种松脂油如雨滴落下的范围不会太大,但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空中的油脂依然滴个不停,鼻子里依然充满了浓烈的松香,冲击我们的天牛甲虫,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反而越来越猛烈,我们不时就遭受到漏网之虫的攻击,身上被喷了几口强酸,所幸我们的衣服质地极为厚实,出了一些手掌手背,还未受到致命的威胁。
就在这时,付千河提醒我们,这套外骨骼个人装甲的耗能很快,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更换能源电池了,他话还没有说完,我们的左前方就出现了极为巨大的动静,传来了松树大幅度晃动的“刷刷”声,以及树枝断裂的咔嚓声。
前面的付千河,立刻将外骨骼上的探照灯射了过去,那里两颗挨得很近的松树,从一人多宽的缝隙里,钻出了一只极大的怪异脑袋,正在拼命地朝我们的方向拱,但身体被两颗松树卡住,无法钻出,而我一瞥之下,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一只天牛甲虫的脑袋,这是这脑袋,几乎被一个真正的牛头还要大,头上长长的触角足有几米长,向两侧斜斜长出,在空中以完美的弧度打着弯,垂在自己脑袋的两边,硕大的复眼几乎就是两个挂在脑袋两边的蜂巢剖面,分叉的下颚仿佛就是一对大刀。
我们顿时冒出了无数句脏话,有惊叹,有愤怒,有无奈,有畏惧,一时甚至忘了挥舞手中的金刚伞,但这巨型天牛甲虫脑袋的出现,却让其他甲虫暂停了向我们的进攻,以至于又有几滴松脂油落在了自己身上,我们才意识过来,赶紧将冒着烟的金刚伞举在头顶,怕它突然像我们喷出强酸液,从它的个头来看,这液体一旦喷出,必然像喷泉一样。与此相比,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些天牛甲虫围绕在空中喷出、被我们用金刚伞挡住的强酸液,只能算小孩子过家家的滋水枪一样。
在满是油脂的地方,我们的远程武器完全无法使用,唯一还能威胁到这个巨大的天牛甲虫的,就只有天狗手中的钢钉了,而他也没有丝毫停留,抬手就像那个脑袋射去,这次,竟然直接甩出一把。
这个巨大的甲虫想突破松树的束缚冲过来,现在一把长长的铁钉射来,它难以躲避,眼睁睁地看着一把铁钉极为准确地扎进自己的复眼和脑门,顿时便喷出一堆暗绿色的液体,让它身下松树的树干,迅速萎缩脱落了一大块树皮,而它的脑袋,也在树缝中飞速下落,最后摔倒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我们一同喊了一声:“好!”同时向天狗竖起了大拇指,但是天狗面容却依然紧张,用手指着侧前方,我们大惊失色,赶紧再望过去,只见在那个巨型天牛甲虫倒毙处的旁边,在一颗松树的后侧,又闪出一个几乎同样大小的天牛脑袋,在它的侧后方,又出现了两只几乎凑在一起的脑袋!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小东西我们还能勉强应付,这么大个的怪物,还这么多,我们仅靠天狗的铁钉是远远不够的,更可况,刚才那下天狗算是偷袭,对方也行动不便才得手的,现在呢?我想起了小时候追打苍蝇的事情,这些昆虫类,敏捷度和速度可是高到离谱。
“这他妈捅了妖怪窝了啊?”付千河大声喊道:“我拖住它们,你们想办法跑?”
“怎么跑?没有你开路,我们第一步就被黏住。”天狗否定付千河的提议,提出自己的建议:“既然躲不过,同生共死吧,路上也会有个伴。记住,如果大家撑不住,就不要再守着枪不开了,要把这片鬼林子烧了也好,让它们给我们陪葬。”
“只有用火才能对付它们吗?”我自己问自己,只有有一线希望,没人愿意跟敌人同归于尽的。突然,我想到了付千河他们突然出现在豫东湖底洞穴的时候对付祸斗的情景。
我连忙问付千河:“你们对付祸斗的那种迅速降温的冰冻炸弹带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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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千河一愣,问道:“没有,怎么了?”
我的心顿时落了下去,已经没有了心思说话:“没有就算了,如果有,或许还能逃走。”
付千河似乎也被我点醒了一点,突然兴奋地说道:“用不了热武器,我们可以用冰冻武器。”然后竟然哈哈一笑道:“我们这次没带冰西瓜,但是带了升级版的。”
说着,他将自己的外骨骼的胳膊伸了出来,从里面伸出一个圆洞洞的大口径枪口,让常锦路将他们两个背包标有k-1的特殊弹药夹拿出来,里面各有6枚可发射的冰弹,12发,打得好的话,足够将几十只这样的怪物都定在这里。
常锦路只递过来一个盒子,迅速拆开将其装填到付千河外骨骼的弹仓中,但却告诉付千河的背包没办法带过来,已经遗弃了,只有这6枚了,听到他这话,大家刚刚鼓起的信心又大大打了个折。
就在这时,已经有两只巨大的天牛甲虫寻找着一处树木稍显稀疏的地方,一同飞扑过来,脑袋上长长的触角被甩在了身后,如同两把大刀的尖尖下颚直冲着前方,中间的针筒状口器已经伸了出来,似乎随时都会将强酸液体喷将出来。
它们的身体极其庞大,长度足有两米多,张开翅膀,宽度将近三米,就像两辆飞在空中的汽车一般,向我们砸来,本来离我们四五十米的距离,转眼就要过半,而空中继续落下的松脂油,似乎也被它们有力的翅膀,给扇到了一边。
天狗又是抢先撒过去一把铁钉,而两只天牛甲虫怪物在空中竟然可以自由上下移动,见铁钉袭来,迅速下落,竟然就要落在地上。但可能怕地上的松脂油沾到自己,就在离地面十来公分的地方悬浮着,准备再度袭来,它们的身后,又出现了两只同样大小的天牛甲虫,似乎在准备不间断的持续攻击。
付千河大喝一声:“尝尝我们的厉害。”随即,他巨大的外骨骼微微一震,就看见从枪口突然出现一道白色的光线,直冲前而去,我眼见着随着这光线的一闪而过,从付千河的枪口到四五十米开外,出现了一条宽约2米的银白色冰道,那个范围内地面上的一切似乎都被刷上了一层冰壳!而在这条线路上的那四只天牛甲虫,几乎各被冻住了半边身子,挣扎着掉在了地上,透明的翅膀摔在地上被折断,碎成了冰渣,而另一半身体还扑腾着,粘上了许多冰道之外的松脂油,再也难以自拔。
这下,让后面黑暗中的更多大个天牛甲虫有所顾忌,只是慢慢露出了头,悬在空中飞舞,并没有向我们马上进攻,我才为自己队伍的些许胜利有了一点高兴,又马上倒吸一口凉气,那露出头的巨型甲虫,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很多。
大家都看到了这一幕,又开始将刚刚拨上保险的枪支横在胸前,我却发现那地上出现的冰道完全将松脂油冻上了,我上去踩了一踩,虽然没有冻实,踩在脚下还有些发软,但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粘性。
我大喜过望,对着付千河说:“用这宝贝向前开路,前面有河,我们到水中,就不会被困住了,也敢开枪,不再怕引火烧身了。”
付千河马上就明白过来,刚才我们遭遇这一切之前,导航告诉我们前面一公里左右有河流,刚才我们慢腾腾走了十几分钟,虽然没能到河边,想来也不会太远了,这还剩的5发冰弹,每个都能冻出几十米的冰道出来,脚下没有了黏糊糊的松脂油,我们也许就能很快的逃离这里,到了河中,我们的长枪短炮就不再是烧火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