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只影独向谁去(17)不会是在?…… - 太子爷他后悔晚了 - 七里马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16章只影独向谁去(17)不会是在?……

第116章只影独向谁去(17)不会是在?……

只影独向谁去(17)

御花园的宫道上,许琴露与许棋华并肩而行。

许琴露一身天水碧云锦宫装,衣料轻薄,行走间裙裾如流水般微漾。她手执一柄竹骨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着,扇面上精致的蝶恋花图案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许棋华则穿着杏子黄缕金纱裙,颜色鲜亮夺目,衬得她年轻的面庞愈发娇艳。

“姐姐,”许棋华的声音刻意放得轻缓柔顺,“内务府那头牌,次次都将妹妹的牌子摆在最显眼处,承蒙姐姐‘关照’了。可圣上……”她顿了顿,语气染上几分委屈,“回回都只道‘歇在御书房’。姐姐协理六宫,这般‘厚待’妹妹,妹妹真是……受宠若惊,又惶恐不安呢。”

许琴露摇扇的动作丝毫未停,连眼波都未曾倾斜半分,只淡淡开口:“妹妹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从中作梗了?”她终于侧过头,唇角弯起一个完美无瑕的弧度,“安排你侍寝,是照宫规办事,亦是体恤妹妹入宫日浅,圣眷未隆。怎么,日日给你机会亲近天颜,妹妹还嫌不妥?若是不给你安排……”她话锋一转,“妹妹岂不是又要修书一封,告到父亲那里,说我这做姐姐的存心打压,连面圣的机会都吝于给你?”

“姐姐言重了。妹妹怎敢?”

“敢不敢,你心里清楚。横竖我左右不是人。给你机会不成,不给你机会也不成。”许琴露轻摇团扇,“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对父亲言道,入宫后必得圣宠么?如今,滋味如何?”

许棋华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无言以驳。

两人之间弥漫着无声的硝烟,沿着蜿蜒的宫道前行,心思各异。不知不觉间,竟拐进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园子。空气里骤然多了一缕缕若有似无的、沁人心脾的荷香。

擡眼望去,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方不小的荷塘。

碧绿的荷叶层层叠叠,铺满了大半水面,如同撑开的无数翡翠伞盖。粉白相间的荷花亭亭玉立,或含苞欲滴,或盛放吐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景致……许琴露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心头掠过一丝讶异。

这荷塘的布局、池畔水榭亭子的样式、甚至那几块嶙峋假山的堆叠……为何如此像许府后院?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越过摇曳生姿的荷叶,落在了池畔水榭之中。

水榭的临水栏杆边,摆着一张青玉案几。

案几旁,坐着两个人。

正是容修与许明月。

既已撞见,避之不及,不如上前露个脸。许琴露与许棋华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朝水榭走去。待走近些才看清:

容修正微微倾身,专注地……剥着一碟子刚采上来的新鲜莲子。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撚开翠绿的莲蓬,取出里面洁白饱满的莲米,再极其耐心地剔去那层微苦的莲心,动作细致得近乎温柔,将净白的莲子肉轻轻放在手边一只温润的白玉小碟里。

而许明月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投向满池的荷花,似乎在出神,竟浑然未觉当今天子正在亲手为她剥莲子。

容修似乎察觉到了视线,剥莲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许琴露本能地挂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拉着许棋华在水榭外的台阶下盈盈拜倒:“臣妾参见圣上。”起身时,许琴露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只白玉碟——里面晶莹的莲子肉已经堆得老高,显然许明月一颗都未曾动过……如此怠慢圣意,他竟也纵容?

“起来吧。”容修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许琴露心中念头飞转。前些日子她故意授意内务府天天呈上许棋华的牌子,容修却从未翻过。

这让她心中大石落地:容修不碰许棋华,并非因厌恶她许琴露一人!这更像是在敲打整个许家!许是许家近来风头过盛……甚至她心底隐隐怀疑,他如此“盛宠”许明月,是否也是一种制衡?毕竟许明月本身,就是父亲行事不端的一桩“活证”。

然而此时此刻,亲眼看着容修亲手为许明月剥了满碟莲子,而许明月竟安然受之,甚至神游天外……许琴露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荒谬又尖锐的不可思议——

难道容修他,真的……对许明月存了真心?

与此同时,许棋华却没想这么多。

她只死死盯着容修那双为许明月剥莲子的手,她费尽心机入宫,不是为了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许明月享受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许棋华收敛心神,走近一步,脸上带着甜美娇俏,恍若十分天真懵懂地上前抓住他袖口:“圣上和贵妃娘娘好雅兴。记得圣上以前说喜欢棋艺,想要跟臣妾切磋一二,不知今日可有兴致?臣妾新得了一副暖玉棋子,正想与圣上试试呢。”

这句话说得亲近又自然语气熟稔,仿佛他们之间温馨的约定旧事。

容修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许棋华身上。那目光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丝毫波澜,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没有回答,只是极其缓慢,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袖口从指尖抽离出来,随即,他仿佛方才的触碰从未发生,视线平静地扫过许琴露和许棋华两人,极其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重压:“九皇子妃前些日子入宫,听闻她府中幼子染了麻疹,颇为凶险。你们既是姐妹,可曾去探望过?”

许书瑶?

许琴露和许棋华同时心头一凛,飞快地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容修怎会突然提起许书瑶?

许琴露反应极快,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关切与忧色:“回圣上,臣妾也是才听闻此事,正想着寻个得空的日子去瞧瞧书瑶妹妹呢。孩子生病,最是让人揪心。”

许棋华担忧附和道:“是啊,臣妾也挂念得紧,只是一时还未得空……”

容修缓缓擡起眼,薄唇极其轻微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带着冷冽讽刺的弧度。

两姐妹顿时被那目光看得心头一颤,声音越小,直至无声。

她们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容修为何会为“许书瑶”出头?是许书瑶告状了?还是那个九皇子容泽来求了情?

容修就这样继续剥着莲子,也不吱声。他并不催促,也不追问,只是等待着。

这无声的等待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煎熬。

许久——或许只是几息——容修终于移开了那令人窒息的目光,重新投向满池随风轻舞的荷花,语气淡漠得如同拂过水面的风:“既然没什么事,退下吧。”

许琴露和许棋华如蒙大赦,屈膝行礼:“臣妾告退。”

她们走后,容修低头,像是掸去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般,随意地掸了掸素白的衣袖。

许明月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满池摇曳的粉白荷花上,心思其实飘忽不定。

孩子不在身边,这份难得的“清闲”反而让她感到一丝无所适从的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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