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于惠儿的控诉
第189章于惠儿的控诉
人生总要有那么几次说走就走的旅程，皇权中心风云集汇，实在是太危险了，魏明芳决定远离。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两三年的岁月说起来漫长，回首看去却不过是转瞬间而已。
四五月的蜀中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最是踏春赏花的好时节。
魏明芳走在六盘山的山道上，望着嵌着淡淡云丝的高远天空，听着林间鸟儿的歌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都透着自由的芬芳，整个人都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是舒服啊！”魏明芳忍不住这样感慨道，“只可惜这样自在的日子就要到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机会。”
姑娘家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没有成亲，正是愁死家长的时候，皇帝为此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写信不下二三十回说教魏明芳，魏明芳却一直充耳不闻。眼瞅着她二十三岁的生辰就要到了，皇帝终于给急了，前几日写信来告诉魏明芳，说是她再在外面游荡着不回去结婚，他就直接给指婚了，到时候不管是歪瓜还是咧枣那婿她是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
看来是真急了！
虽说明知道皇帝不会给自己配一个歪瓜咧枣，但盲婚哑嫁总是不美，魏明芳决定还是给皇帝三叔一回面子，回去在他给选的人里面勉强挑个顺眼的。——不管怎么说这宗还是得传的，代也是必须接，若是连个顺眼的条件都达不到那办起事来多恶心啊！
回到京城前，魏明芳还有一件要事要办。
这几天也不知道于惠儿抽的是什么风，好像一点儿也不记得当初在舒城她对自己的那耿耿于怀一样，整日里给自己写信，尽揉“姐妹之情”，纵使她写十回魏明芳也未必会回一封，但她依旧热情不减，比起魏明芳的皇帝三叔都不衬。尤其是最近，那信中尽书思念之情，谆谆之词尽显临终托孤之意，逼得魏明芳不得不答应她回去见上一面。
从蜀中去无极，是一段并不很近的距离，加上皇帝催得紧魏明芳也想报了结了清静，于是这一路赶得颇急。等到无极，不过才是五月仲夏末，无极的风光正好。
归途漫长，时间哪里有个准儿，所以魏明芳并未给于惠儿确定的日期。没有想到，她刚到****的地界儿于惠儿便接到了消息，找来了。
“你来得倒是及时。”魏明芳笑着打量着于惠儿，只觉得她比起两年多前还要消瘦许多，到底是多年的故旧，魏明芳终是问了一声：“我看你比以前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大好，可是有什么症候？若是有可得紧着求医问要，不要耽搁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做了亏心事，被天谴罢了！”于惠儿苦涩地笑着回答，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难以为继。
这样的于惠儿，别说是离十五六岁时的阳光明媚的样子了，就连两年前的那丝要强也没了。魏明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肯定少不了与袁敏之感情不睦的方面，牵扯到袁敏之的感情魏明芳总是心虚的，她的心里越发地不好过了。她劝于惠儿道：“你不要这样想，什么天谴不天谴，不过是神棍们骗人钱财胡诌的，你就是心思太重了，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于惠儿摇了摇头，说：“我自己做过什么事我自己最清楚，不过是仗着不‘不甘’二字才厚脸皮活到了现在，这些年来都是算是白赚来的。”说着便红了眼睛，她抽手绢抹了抹眼角，望着魏明芳愧疚地说道：“当年哥哥出了那个事，本来是你救了我们两家子，我们该对你感恩戴德的，我却一直给你脸色看，你一定耿耿于怀吧？”
“没有。”魏明芳这样答道。
听到魏明芳这样回答，于惠儿苦涩地笑着摇了摇头，又道：“你总这样超然的样子，像是什么事都入不了你的心，什么事情都不会叫你难过一样。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也一直向往着像你那样过自在。可是我总是学不会，我摆脱不了宿命的安排，于是学来学去不过是东施效颦越学越丑罢了。”
“其实你想错了。”魏明芳说道，“我并不超然，也并不是什么都在乎。相反，我很在乎，在乎我身边每一件事情，只不过我比较擅于安慰自己，调节自我而已。”于惠儿有些诧异，问魏明芳怎么说？魏明芳答道：“我在乎与敏之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乎我们两个曾经的相谈甚欢，也在乎别人说我是不安份的老姑娘，还在乎夜深人静时的一个人的孤独。这些我跟你们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和你的不同的是，我不会因为自己难受而牵怒别人。”说着魏明芳停下来看着于惠儿，一字一句地说道：“惠儿，人要过怎么样的日子都不是老天安排的，那是自己去争取的。你要心灵自在，就要放开自己，不能纠结于某一件事上钻在牛角尖里不出来！”
“可是夫君他喜欢的是你，不是我！”于惠儿突然吼道，然后她痛哭失声地指控着魏明芳：“就我生孩子的时候他在外头喊的也是‘明芳’！你不知道吧？我生了两个孩子，可在他的心里那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生的，他一直把他们当成是你怀胎十月生下了他们。当年的事情我也是不得已的，他既然接受了他父母的设计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对我？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才一直对那件耿耿于怀！”
“那你说，我该如何？”魏明芳问，她说：“这几年我几乎不到无极来，那年你们住在公主府中，我也是躲得远远的。你又要叫我怎么做？”
于惠儿缩回了椅子里，魏明芳的这个问题她又哪里回答得出来，她十分地清楚，她与袁敏之的事根本就耐不到魏明芳，一切都是袁敏之一厢情愿罢了，而魏明芳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已经尽量避嫌了。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大吼大叫的。”于惠儿抱歉地说道，她说：“我要死了，明芳，郎中说我活不过中秋去。”
魏明芳淡淡地看着于惠儿，经刚才的被指控，劝慰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