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讲学

今天是第一天开课，陈旭站在新制的柏木讲台前，望着台下十几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手中的戒尺无意识地在掌心轻敲。

晨光透过窗户照在一个个希冀的脸上，格外的灿烂。

“

今日起，我们圣母学院的课程就此定下。”他清了清嗓子，戒尺在身后的素壁上轻点，露出早已写好的课程表。

“其一为文道课”戒尺指向左边，惊奇一只停在窗户上的麻雀，“不止是识字断文，更要明理修身。从《千字文》到《论语》，我们要学的不仅是之乎者也，更是为人处世的道理。”

戒尺向右移动，阳光在尺子身上流转：“其二为数术课。田间地头的要丈量，市集买卖要算计，便是日后研习天文历法，也离不开这筹算之道。”

台下有个扎总角的小童突然说道：“先生，我爹说学这些不如学种地！”满堂哄笑中。

陈旭也不恼，反而笑着对他说以后你就慢慢会知道到底哪个有用。

“至于这第三课...”他故意顿了顿，戒尺突然“啪”地敲在最后一行字上，“叫格物”。

孩子们面面相觑，这个新鲜词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陈旭变戏法似的从讲台下端出各铜盆，盆中清水映着阳光。

“比如这水，为何冬凝夏化？为何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边说边往水里投了枚铜钱，“从今日开始，我们既要读圣贤书，也要明万物理。”

陈旭总算絮絮叨叨地将所要学习的课程才说清楚。

“接下来，我们来选出班长...”。

这时台下众人一脸茫然。

陈旭看着那些茫然的脸，忍俊不禁地拍了拍桌子“班长嘛，就是...帮先生来管你们纪律的领头羊。”见孩子们还是眨巴着眼睛。

他换了个说法“好比村里祠堂祭祖时，那个捧着族谱走在最前头的——”

“我知道！”李铁匠家的闺女突然站起来，辫子上的头绳一晃一晃，“就像我爹打铁时，大师兄总负责拉风箱！”

满堂顿时热闹了起来。

猎户家的儿子立刻挺起胸膛：“我能当！我爹说我能赤手抓山鸡！”

旁边的胖小子不服：“我还能认出三是几种野菜呢！”

几个女童怯生生的举手：“先生，我每天最早到课堂...”

陈旭笑着取出块木板，上面钉着十几根木签：“咱们不比武艺，比这个。”

他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镂空的木球，球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孔洞，“谁能最快把对应的木签插进孔里，谁就是班长”

一会儿后，突然“咔嗒”一响。

众人回头，只见平日里最寡言的周家小姑娘，正把最后一个木签稳稳插入中央孔洞。

她仰起稚嫩的小脸：“先生，是这样吗？”

小丫头名叫周蘅，年方九岁，生得纤细如初春的柳枝，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安静。

她父母因病已过世，平常跟爷爷在一起。

这次他爷爷听说陈旭的书院收女弟子后就让她来了，他怕万一哪天他有个三长两短，

小姑娘识几个字，哪怕去做个丫鬟那也是不错的。

陈旭打量着小姑娘他知道小姑娘平常很细心，所以这个班长他也是满意的。

“从今日起，散学时你负责检查窗扉，晨读是监督习字。”

满堂孩童竟无一人吵闹，都眼巴巴望着周家小娘子腰间新挂的桃木牌——上面是陈旭刚刻的“班长”二字，刀痕还带着松香。

待班长选定后陈旭又拿出一棵野山栗，一截褪色的红头绳。

“接下来我们玩个游戏，谁能用两根手指捞出刚才我放在铜盆中的那枚铜钱，它就是属于是谁。”

猎户家的儿子立刻撸起袖子，可指尖刚触到水面，铜钱就滑开了。

小胖子急得直接趴上案几，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前襟。

唯有周蘅静静望着碗底“先生...非得要铜钱吗？”

陈旭不答，反将手中的山栗抛进碗中“那换这个如何？”

孩子们更加困惑了。

李铁匠家的闺女突然“啊”了一声“着山栗...是后山悬崖那棵老树结的！我爹说摘它的都摔断过腿！”

满堂霎时安静，所有人都看向那棵沉在盆底的栗子——粗糙的外壳上还沾着血迹。

“最后是这根头绳。”

陈旭将它轻轻放在案上。

褪色的红头绳像条小蛇蜷曲着。

“它的主人为了换一本书剪了自己的长发。”

陈旭继续说道：“铜钱是赵员外家公子袖里漏的，山栗是周蘅采的，头绳...”

他看向那个总是躲在最后清瘦的小女童，“王家丫头今早塞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