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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的雪落在记忆里,至今未化。
那日皇城宫变,朱雀大街的牌坊都熏黑了。
为了躲士兵,我攥着半块冷硬的桂花糕钻进城隍庙。
不慎撞见蜷在供桌下的少年。
他身材颀长,面容瘦削坚毅。
正直勾勾望着我的桂花糕。
看他身穿沾血衣衫,十指冻得发紫。
却执着地用炭条在黄表纸上画着丹青。
我掰开糕饼递过去:
“喂,吃吗?”
就这样,我和他成了朋友。
破庙外追兵铁甲铿锵。
庙内,他蜷在彩绘剥落的夜叉像后,画了一只锦鲤。
得知我最喜欢粉色,他笑了。
不过寥寥几笔,鱼尾变成了粉色。
再后来,他为我编花环。
为我戴上后,他的眸子亮晶晶的。
他说,要给我买遍全天下的粉色裙衫。
可我没有等到他的衣裙。
因为他的父皇赢了。
他再次回了宫。
再见面,他是太子,我是奴婢。
我和他,云泥之别。
得知见到旧人,沈钰很激动。
他说他一直没放弃找我。
可原来的馄饨铺子,再没了身影。
保险起见,我没有将被流莺欺负的事情告诉他。
直觉告诉我,流莺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夜半时分,东宫传来瓷器迸裂的脆响。
我悄悄来到寝殿外,见他蜷在满地碎瓷中抽搐。
流莺穿着胭脂纱衣,手中拿着金丝镶成的盒子。
她缓缓俯身抱紧太子,声音媚惑:
“只要殿下听话,妾身就一直给殿下找药好吗?”
“殿下,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