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duation2(52)我送你
graduation2(52)我送你
游远永远不会忘记,2020年三月初,春城有多寒冷。凌晨两点,他缩在被子里。楼上传来人的说话声,应该是冯栩安回来了。游远没动,他不想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是怎么长大的……姥姥一个人抚养她吗?那时她还没记忆,甚至不知道父母的定义。她会不会被别人欺负?一定有,不然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冷静周到……游远越想心越寒,他是个狗屁的男朋友,一年的时间,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过一会他又开始安慰自己。姥姥一定很爱她吧,提起她时姥姥总是一脸宠溺。不然她怎么能成长到如今这样,洒脱又勇敢。可想到这儿他心里更酸了,那一定……很难吧。一句话撞进了他脑子里,她说她讨厌被丢下。他不敢想象她用了多少勇气才对他说出这句话。他呢?浅浅的一句那你就滚,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出来了。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永远都抓不到她的尾巴了。因为她不能有任何尾巴,被抓到,要靠谁来救她呢。年迈的姥姥吗。她习惯了。迷迷糊糊中睡去,他与门口的遗像只有一墙之隔,可与冯栩安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就这样神思断断续续着到了第二天早上。门突然被敲响,他立刻醒了过来。他打开门,是姥姥。“……姥姥。不好意思,我睡过了。”“小伙子,”姥姥特别着急,“你会不会开车啊,能不能带我回一下老家,不远的,真的不远,我,我现在有急事得回去,家里有人在闹事,安安和她朋友现在都不在,我……”姥姥急得团团转,游远立刻回屋穿了衣服,“好,没问题,路上您慢慢说。”好在今天不下雪。游远开的不快,照顾老人家的身体。“姥姥。”他小心翼翼试探,“安安她,从小就和你一起生活吗?”“是啊……咳。她爸妈走的早,那时候她都没有记忆。直到上了幼儿园,看到旁边小朋友都有父母,她还问我,为什么他们没有姥姥。”姥姥笑起来,“你说这孩子多逗。我只能和她说,有的人有姥姥,有的人有父母。都是一样的。”游远眼里起了雾。“那肯定是因为您对她很好啊。”他使劲与下垂的嘴角做着对抗,“所以她觉…
游远永远不会忘记,2020年三月初,春城有多寒冷。
凌晨两点,他缩在被子里。楼上传来人的说话声,应该是冯栩安回来了。游远没动,他不想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是怎么长大的……姥姥一个人抚养她吗?那时她还没记忆,甚至不知道父母的定义。她会不会被别人欺负?一定有,不然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冷静周到……游远越想心越寒,他是个狗屁的男朋友,一年的时间,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过一会他又开始安慰自己。姥姥一定很爱她吧,提起她时姥姥总是一脸宠溺。不然她怎么能成长到如今这样,洒脱又勇敢。可想到这儿他心里更酸了,那一定……很难吧。一句话撞进了他脑子里,她说她讨厌被丢下。他不敢想象她用了多少勇气才对他说出这句话。他呢?浅浅的一句那你就滚,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出来了。
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永远都抓不到她的尾巴了。因为她不能有任何尾巴,被抓到,要靠谁来救她呢。年迈的姥姥吗。
她习惯了。
迷迷糊糊中睡去,他与门口的遗像只有一墙之隔,可与冯栩安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就这样神思断断续续着到了第二天早上。门突然被敲响,他立刻醒了过来。
他打开门,是姥姥。
“……姥姥。不好意思,我睡过了。”
“小伙子,”姥姥特别着急,“你会不会开车啊,能不能带我回一下老家,不远的,真的不远,我,我现在有急事得回去,家里有人在闹事,安安和她朋友现在都不在,我……”
姥姥急得团团转,游远立刻回屋穿了衣服,“好,没问题,路上您慢慢说。”
好在今天不下雪。游远开的不快,照顾老人家的身体。
“姥姥。”他小心翼翼试探,“安安她,从小就和你一起生活吗?”
“是啊……咳。她爸妈走的早,那时候她都没有记忆。直到上了幼儿园,看到旁边小朋友都有父母,她还问我,为什么他们没有姥姥。”姥姥笑起来,“你说这孩子多逗。我只能和她说,有的人有姥姥,有的人有父母。都是一样的。”
游远眼里起了雾。
“那肯定是因为您对她很好啊。”他使劲与下垂的嘴角做着对抗,“所以她觉得姥姥才是天生就该有的。”
到村里后,姥姥立即被人拽走了,只交代游远在家坐坐。房子没有客厅,过了灶台后就是卧房,一方土炕占据了房间大部分的面积。他向外走,左侧鸡窝里母鸡正瑟缩着,她当时就是靠在这个墙角下,笑容轻松随意。
他走出大门口,左前方那家门口站着几个戴口罩的女人正瞄着这边,明显是在讨论他这个外来人。
“各位阿姨好。”他离老远打了个招呼。
有一个女人主动问了句,“你是老宫家亲戚啊?”说完又小声和小团队嘟囔,“老宫家最近可真热闹啊,天天有俊小伙过来哈。”
“啊,我不是亲戚。我是……冯栩安男朋友。”
“男朋友?前几天来那个什么大博士不是她男朋友吗?这怎么还有一个?”
游远心中正疑惑,楼清川也来了?
“他只是我们的朋友。”
“那你是干啥的呀?感觉不如那大博士厉害啊。那博士长得俊,人也稳重,还是博士,咋那么厉害呢……”
他心里酸溜溜的,“各位阿姨,我也挺厉害的,我是和钱打交道的……”
“那有啥厉害的,那村头老王家儿子不就是做账房的,天天蹲屋里头拿个小本算数,可没出息——”
他欲哭无泪,开始打听,“阿姨,安安小时候是在这长大的?”
“嗯!可不,”那人比着自己小腿的位置,“从这么高开始,我们看着长大的!安安小时候可不容易,没爸妈,她姥爷还打她姥姥,但是好歹她没挨过打,后来她姥爷在村里干那污糟事,不也是她姥姥举报的吗……但我估计给孩子吓够呛,不然后来咋能那么多年都没去看过她姥爷呢……”
游远心慌的不行,只能问,“她姥爷……干什么了?”
阿姨一脸神秘凑过来,“她姥爷是老师。在教室里头摸人家女娃被抓住了。”
还没等游远反应过来,身后吵吵嚷嚷奔过来一群人,为首的老人健步如飞,跟着的夫妇一脸凶狠,一行人气势冲冲跑进冯栩安姥姥家。游远一看情况不好,立刻跟着跑了进去。
那老人扯着脖子吼,“宫秀兰!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看到你家车停村口了!你给我出来说清楚,老屋怎么就不是我的了,你赶紧给我出来!”
游远站在后排说了句,“家里现在没有人。请问你们找谁?”
那老人转过身,看着游远分辨了半天。
“啊……是你啊,是不是就是你,前几天你跟着冯栩安来的!”那老头哆哆嗦嗦走过来,手里的纸都要戳到游远鼻子上,“好啊,冯栩安现在还知道找帮手了,她人呢,她姥姥呢!哪儿去了!”
后面有人抓住游远后撤了两步。他回头一看,竟是姥姥。
“宫远河!你还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儿!你指着孩子干啥呢,这是我家客人,你给我客气点!”
“宫秀兰,我不知道冯栩安搞了什么鬼,地契分离是怎么回事,老屋和水塘不一直都是绑定的吗!”
“好啊你,宫远河,你长个嘴就是放屁用的?”姥姥气的手指发抖,“你当年那个保证书都是骗鬼的,你现在说不认就不认!”
“那他妈都是因为你蠢!你是个傻逼,你以为写个保证书就好使了,我呸!还有你那个外孙女,满心邪心眼子,她早晚得遭报应,她得替你横死在你这破老屋里头——”
“我跟你拼了!”
姥姥急出了眼泪,立马要冲上去和对方拼命。游远一下懵了,这年岁的老人哪能经得起这么大开大合的动作,他眼疾手快扛起姥姥直奔房间——
“姥姥,您您您赶紧顺顺气!这岁数可不能这么动气——什么事都能解决啊,别急,你等着我现在就给安安打电话——”
大舅姥爷还在后面追着骂,“跑什么跑,冯栩安偷东西,冯栩安她偷东西了!她把我地契偷走了!”
游远头大,进屋的第一秒就把姥姥放下来,眼疾手快锁了门,声音渐息。谁知那大舅姥爷疯子一般踩着鸡窝爬上了墙,跨坐在院墙上,对着全村大喊。
“冯栩安偷东西!她偷我家地契!冯栩安是小偷,来人啊,抓小偷啊——”
他妈的。游远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么大年纪了,嘴里不干不净还上蹿下跳的!他赶紧让姥姥坐好,千万不要出门,快速跑到院墙下。